“这是弄啥!别吵吵巴火!”旁边儿有个虎背熊腰的中年妇女拉住壮汉,劈头盖脸给他一巴掌道:“虎逼,你看看给人家女娃儿捂的全是汗。”
见确实如此,壮汉这才接过大衣,抱在怀里,像是一只挨训的大熊,嘴里还不住地嘟囔道:“穿嘞太薄了,谁知道这小玩意儿这么抗冻诶。”
高壮妇女对李清歌道:“妞妞,这玩意儿就是太虎了,没坏心眼子,见谅见谅哈!”
李清歌连连摆手,她哪见过这么多热情的人,张嘴一个大宝,闭嘴一个妞妞的,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羞的还是闷的。
“你们是外地人吧?”看到李清歌挥手,大姨这才瞧见她缺了一根胳膊,如是问道:“也是来找大仙的吧?”
李清歌不知道什么大仙,正要回答不是,却被张怀正抢了先,目光闪动,“是的,姐,咱知道这个大仙在哪儿嘛?”
一听张怀正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叫姐,这个中年妇女虽眼底有喜色,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道:“都是大仙了,咱们当然找不到了,只能等他来找咱。”
旁边儿的壮汉似是想到了什么,闷声闷气道:“你们实在想找的话,可以去王庄碰碰运气,上个月大仙刚帮庄里的王高接了手。”
张怀正朝他们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旋即带着李清歌化作一团烟雾离开了,留下呆立的众人。
“娘,咱好像遇见仙人了。”壮汉讶异地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出城见喜,出城见喜。”那妇人拍了拍胸口似是被惊到了,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壮汉一下,“你跟个蛮子一样,还好没惹恼了仙人。”
“镇北郡长期与雪蛮子交战,失城之前甚至老人小孩儿都能持刀上阵,民风淳朴彪悍,所以郡民大多十分热情。”张怀正向李清歌解释。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里的居民会如此热情,他对于镇北郡的一切都是在书里得知的。
张怀正并没有急着去往王庄,而是在郡城内休憩了一下,顺便为两人购置了一身裘皮衣裳,他们原来的行头太扎眼了,不方便调查。
翌日天明,通过客栈老板得知了王庄的大致方位。
漫步荒野,纷纷扬扬的雪花便飘落下来,似是被揉碎的冬云。
“师傅,下雪了。”
李清歌伸出布满伤痕的手掌,想握住这细碎的冰粒。
张怀正默然不语,他的眼睛亮亮的,脸颊四周有雾气翻涌,在他的身周雪花似乎多了些,无言地踩在雪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
雾凇沆砀,天云山水,上下一色,师徒二人的相遇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雪夜,师徒二人的分离也在这样一个雪夜。
忽地,一个小小的身形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师徒二人的视线里。
拉近目光,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他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柴火,一瘸一拐地走在雪地里,看样子是有些跛足。
一个不小心,跌坐在了湿漉漉的雪面上。
“呼呼呼。”男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简单歇息一下就挣扎着想要站起。
寒风如刀,男孩的身上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粗衣,他要是现在停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在这里。
李清歌见到这一幕,快步上前,帮男孩捡拾起柴火。
“谢谢,谢谢...”
面对李清歌的帮助,男孩没有北方人的粗粝豪爽,反而有些拘谨。
看着男孩身上的单衣,李清歌眉头微皱,“你家哪里?我送你吧。”
说着便解下自己身上的裘皮大衣,想要盖到了男孩的身上,却无处下手。
细细的雾气覆到李清歌的身上,为她阻挡严寒。
男孩半边脸着严重烧伤的痕迹,皮肉翻卷,一只眼睛似乎怎么也睁不开,裸露的少许皮肤被大量的青紫覆盖,掌心手背上布满茧子和割伤的痕迹,脚还有点儿跛。
李清歌摘下男孩身上的柴火,把大衣盖到他的身上,可男孩却如同被炭火烫了下,紧忙跳开来。
“我身上脏,再弄脏了您的衣裳,我背着柴火就行,走一会儿就不冷了。”
说着又将李清歌手里的柴火抢了回来,拿过柴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师傅,咱帮帮他吧。”李清歌看了一眼男孩儿的背影,恳求眼前若有若无的雾气。
雾气抖了抖,似是有些无奈,旋即飞覆到了男孩的身上,不仅为其减轻了重量,还阻挡了些许风寒。
张怀正的身形在李清歌的身旁浮现,淡淡道:“方圆十里只有一个王庄,想必他也是庄子里的人,咱循着他走就行。”
“行!”
果不其然,二人随着男孩一路走到了一个喧嚣热闹的村落。
村里人见到男孩朝他打招呼,“王大,又出去拾柴火啊!”
男孩点了点头,“阿叔阿婶,家里没柴火了,我出去拾了一点儿。”说罢就趿拉着被雪水浸透的草鞋走远了。
看着王大渐行渐远的背影,村民们也不禁唏嘘,“多好的孩子,可惜摊上一个那样的娘。”
“谁说不是呢,王大也是的倔,三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