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的婚事 第二卷 检查

今天是龙河中学的大喜之日。宽阔的学校大门之上，“热烈欢迎各级教育领导到我校检查指导”的巨幅横额高高悬挂着，红底金字，庄重醒目。大门两边“向领导学习”、“向领导致敬”的标语，刚劲有力。欢迎的气氛可以说是十二分的隆重。

早读铃声刚响，五辆式样各异的小车鱼贯驶入校园大门，在操场中央嘎然停下。二十多个各级教育部门的领导先后下车。这就是由地委主管教育的庞副书记、地区教育局龙局长组织带领的教育检查团前来对龙河中学进行教育检查。他们一下车，龙河中学校长立即率领学校领导一班人马热情地迎了上去，握手寒暄，将他们接进了会议室。

教学楼三楼初三（五）班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一片沉寂，气氛异常。清一色的现代化课桌前，学生们齐刷刷的坐着，教室后面六张金黄色的长椅上分别坐着地委庞副书记、地区教育局龙局长、县教育局罗局长，龙河中学及各重点中学的领导。

预备铃还未响，学生己进入上课状态：桌上摆着英语课本、笔记本、自来水笔，专等老师前来上课。坐在后面长椅上的领导们，有的欣赏着黑板上头气势磅礴的横额，有的品味着教室两侧墙上的名言警句，有的则好奇地扭头看着学习专栏······他们好像要以窥一斑而知全豹的眼光，急切、入木三分地了解这所地区教育局树立起的先进学校。罗局长看到龙河中学得到各县教育局长、各重点中学校长的青睐，感到无比自豪；龙局长看到自己树立的典型得到崇拜，也不觉异常兴奋。总之，人人精神振奋，个个心潮澎湃。其实心情最激动的当数龙河中学校长。

校长高质章，五十余岁。军人出身，七十年代末入的党，人长得高大威武。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带领尖刀班，深入敌后，切敌去路，立了大功，后晋升排长、连长，复员后转入教育界。当时县教育局长见他有魄力，保送他到教育学院深造两年，回来就一首在中学任教。

九六年龙河中学参加中考，全县倒数第一名。他为家乡的教育感到难过。于是打报告要求教育局把他调回龙河中学，决心把家乡的教育质量搞上去。九七年秋，他从龙滩中学调回了龙河中学。他虽弃武从文，教育算不上内行，但却颇通领导艺术，会充分调动老师的积极性，老师们都自觉努力拼搏，学校教育质量首线上升。去年中考终于取得了升学率全县第一名，成为地区农村学校中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去年秋，地区教育局龙局长带领地区教育局考察团下来考察。在座谈会上，龙局长高度赞扬了龙河中学的管理经验和教学经验，最后竖着拇指夸奖高校长说:“小高啊，你真是高质量的校长，以后还要步步登高。”高校长听了，如饮美酒，顿觉飘飘然。

地区考察团回去后，地区教育局就把龙河中学定为地区先进学校，龙局长亲自抓这个点。今天，检查团再次莅临龙河中学，意义尤为重大。刚才龙局长己经和高校长打了招呼，准备将他们的管理经验和教育经验在全地区推广，因此这次检查决定着龙河中学的将来的命运，也决定着高校长的命运。事关重大，为了上好这一节公开课，他特地到秦聪家一趟。

就在上公开课半小时前，他来到了秦聪的家里。原来，他考虑到前几天否定下学期给黄信的爱人当工友，黄信己有较大的思想问题。这次怕他思想抵触，不尽力上好公开课就糟糕了，得给他打打气。因此，他就来找秦聪了。

秦聪住在教师宿舍一楼东头。高校长来到秦聪的宿舍门口，便听到“噼里啪啦”的拔算盘子声。他知道秦聪在家，便喊了一声“秦总”！秦聪听见校长喊他，赶忙出门迎接。

秦聪是学校的会计，年近六十，宽阔的前额像油炸糍粑一样，溜光玄滑。六十年代初中毕业，由于有浓重的鼻音，不适应教学工作，教了几年书，便调到完小当总务，后又调到中学当总务，这两年才当会计的。由于他当总务时有时间，看了很多古书，可书中的民族英雄的事迹并没有感动他，而奸臣的兴衰史却使他悟出了人生处世的诀窍。他认为“自古忠臣谁无冤”，当官的谁不爱捧，又有谁爱贬呢？人生在世要想吃得香，还是靠对领导吹牛拍马。所以去年秋天，他觉察到校长产生了骄傲自满情绪，滋生享乐思想，便给校长一些利益。高校长于是把他当福星。在校长的庇护下，他陷“忠臣”，害“良将”，横行霸道了。老师们不再称他“秦总”，而在背地里骂他“秦桧”。高校长走进房间，急忙反手把门掩上。

秦聪从办公桌上拉过一包“红梅”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高校长，自己也随手点上了一支。秦聪吸了一口香烟，说：“校长，有什么事？”说完，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秦总，同你商量个事情。”高校长凑近秦聪的耳朵边，小声地说：“那次，我们几个领导在校务会上讨论下个学期增班增工友的问题，决定给黄信的爱人来做工友。后来，你要求带秦师母来做工友，我依了你，不给黄信的爱人做工友。黄信知道后，对我意见很大。今天，怕他思想抵触，不尽力上好公开课，影响我啊······影响学校的前途。我看这样吧，下学期还是让黄信的爱人做工友，目的就是给他鼓一鼓气，使他尽力上好公开课。以后我再想办法安排秦师母。”

秦聪听了校长的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