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拿杯水吧~”
李协典摸着隐隐作痛的头,昨夜他陷在梦里差点回不来,但此时噩梦的恐惧已所剩无几,他只记得梦见了母亲和母亲那些奇怪的话。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
留美把水杯递过来,有点好奇的看着他。
李协典摇摇头。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留美哼了一声,有点同情的看着李协典。
“我看你病的不轻!”
“我吗?”
李协典眨眨眼感觉莫名其妙,不就是做梦魇住了嘛,怎么留美的表情像是真的一样。
他想问留美的病好点没有,但又怕惹火留美,便咕咚咕咚的喝水看着窗外不说话。
他记得留美走那年是高二上学期,两人那时同班,留美常在上课时毫无征兆的大吼和摔东西,谁也拦不住,这让她在全校都出了名。
后来欧阳叔带她去哈市看了病,说是抑郁,叫什么轮式感情综合征,医生开了药让自己调整,如果恶化有可能演变为重度抑郁。
一家人都怕家里再多一个留华,就给她办了休学,而刘姨在某天偷偷给留美塞了钱,让禁足的她随自己喜欢出去旅行,这一走就是四年。
李协典后来查了资料,留美得的是一种心理补偿病,患了这种病的人脑子里无时不刻同时在想着两件事,两件事互相平衡就表现的跟正常人一样,两件事如果都是坏事或好事,人就有可能失控,像轮子一样,因此叫轮式感情障碍。
这时欧阳海从大门口一脸沉重的进了门,李协典放下水杯,他从欧阳海的脸色猜到一早自己肯定是出了大毛病。
欧阳海进门先往协典留美所在的小屋看了一眼,
“协典啊,脑袋疼不疼。”
李协典摇摇头,欧阳海转头喊了正在灶台边忙活的老婆刘艳萍一起去了中屋。
刘艳萍路过小屋时让留美看着火,李协典也下了地,跟留美一起坐在灶台边,他不是为了陪留美,而是外屋和中屋间有扇小窗,他想听听欧阳海怎么说。
果然留美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坐在灶台边,留美还起身轻轻的把小窗挪开一条缝。
“让找大有屯的郑半仙给看看,杜二娘说孩子困的是怨症,我听她说的意思跟老二的病差不多,哎。”
欧阳海一声叹息,灶台边两人面面相觑。
“那直接跟孩子说吧,都二十多了,没事。”
屋里沉默半晌,传来欧阳海迟疑的声音。
“哎,孩子是大了,就怕他自己不重视!”
“那就让留英~,让留美看着他吧,俩人一起去看看。”
灶台边俩人对视一眼,留英此时却正好从东屋出来,好奇的看着坐在灶洞门口的两个人。
“你俩蹲这儿干啥呢!”
吓得留美赶紧转头跟她比了个嘘的手势,却也听到中屋欧阳海一声咳嗽和继而响起的开门声。
早饭时一桌人都不提协典叫不醒的事,还是阚喜文开玩笑式的问自己打呼噜有没有影响到协典睡觉,才把话题引到了协典身上。
协典摇头说不影响,自己睡的死。
欧阳海喝了口酒不动声色的看着协典。
“协典啊,吃了饭去看看你爸妈,然后去大有帮叔办件事。”
协典点头嗯了声。
欧阳海皱皱眉,
“你不问问啥事啊?”
协典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啥事啊欧阳叔。”
“去大有屯屯子西头,豆腐坊边上门口一棵大榆树那户找郑万钧,一个八十多的老头,让他看看留美~还有你做噩梦的事。”
他点点头,留美则一言不吭的扒拉饭,她不想看什么郑半仙,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刘艳萍见俩人都没意见,心里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又洋溢出节日的喜色,给俩人各夹了一根煎沙葫芦。
“大年初一先给人家拜年,那老头应该八十多了,要有礼貌。”
“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
留美有点不耐烦,刘艳萍朝她后背拍了一把,而留英看着低头的协典和嘻嘻哈哈的留美,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古怪。
饭后李协典拿上酒水供果,留美提着一袋子纸钱就出门了,大雪封路阚喜文的车只能把俩人送到东山山脚的小路路口,俩人下车顺着一条人踩出来的硬雪壳接着往山上走。
留美脚上的泡破了还有些疼,脚一滑哎呦一声抓住李协典的衣服,李协典只能一只手提着东西,一只手牵着她,往山上走了不到一里路,俩人都有些出汗,脚下的路也因为脚印越来越少消失了,只能凭借雪地两边树的高矮来分辨路的位置。
噗嗤噗嗤李协典脚踩进齐膝的雪壳里,留美则踩着他留下的脚印走。
“我妈说阿姨走的时候是我姐跟你一起出的殡。”
“嗯~”
“时间过的真快,你不会找不到路吧?”
李协典停下脚步,松开留美抹了把汗,抬头四顾白雪茫茫,他真有点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