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麦冬领她去一个避风口,脱了口罩,掏出外套里的保温杯漱漱口,然后开始吃红薯。
庄洁抽了口烟问:“前台怎么没人?”
陈麦冬说:“特殊时期,要啥人。”
庄洁点头,“也是。”
陈麦冬吃着红薯,“知不知道明天啥日子?”
“啥日子?”
“情人节。”
“天天都过混了。”庄洁心惊,竟然都情人节了,“你想咋过?”
“夹着尾巴过。”
庄洁大笑,“有道理。估计今年情人节不会有人晒。”
陈麦冬吃完红薯漱了漱口,把保温杯揣兜里。庄洁碰他,“你回吧。”
“不急。”陈麦冬看她。
“你嘴皴皮了。”庄洁说。
“你嘴也皴了。”陈麦冬点了根烟。
庄洁摸了摸,“风嚎得了。”说着掏出他兜里保温杯,漱漱口,舔了下嘴皮。
陈麦冬觑着眼看她,“特地给我送红薯?”
“你不是想吃。”庄洁看他。
陈麦冬点点头,“行,你回吧。”
“平日骚话连篇,这会怎么害羞了?”
“扯淡儿,老子没害羞。”陈麦冬反驳。
庄洁摘下手套,摸摸他脸,没说话。陈麦冬拉开羽绒服,把她裹怀里,“冷不冷?”
“不冷。”
“我也不冷。”
“希望春天快点来。”庄洁说。
“快了。”陈麦冬应声。
“想你了。晚上去新房?”
“行,好好睡一觉。”
庄洁笑出声,“今年人口出生率会不会大幅提高?”
“会,闲着啥事呢。”陈麦冬附和。
“有道理。”庄洁仰头看他。
“看你嘴干的。”陈麦冬低头舔舐。
庄洁手揣他羽绒服口袋里,仰头接吻。
陈麦冬松开她,“行了,各自回吧。”
“行。”
庄洁到家,收到他微信:我害羞了。
庄洁回:真想天马上黑。
陈麦冬回:操,做死你。
庄洁回:我也是。
陈麦冬问:你也是什么?
庄洁回:被你做死。
陈麦冬再没回。
庄洁发微信给王西夏,说了自己的悸动,和一些羞于启齿的情感。
王西夏回她:很奇怪,有时候在亲密关系里,我也总是会被自己各种羞耻的情感和想法骚到,震惊到。
庄洁大笑,回她:我也是,自己都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
王西夏说:我倒不觉得这畸形或不正常。
庄洁回:我不觉得畸形,就是觉得奇妙。有些瞬间会吃惊,原来自己还有这一面。
王西夏回:所以人看透了自己是个啥货色,就不会刻薄别人。有时候人与人相处,并不是学习对方身上的优点,而是从对方身上看见自己的缺点。
庄洁回:我有性格缺陷,爱拧巴。
王西夏回:谁不拧巴?但咱俩有自知之明懂得安分做人。我不找你事儿,你也别瞅我毛病,大家都一路货色,犯不着相互揭老底。
“就那谁、我堂嫂王宝甃,我是嫌她作,但她的作很有分寸,她只在我堂哥面前作,在她家人面前作。这种无伤大雅的作,完全不必苛责。咱们看不惯是咱们的问题,不是对方的原因。王宝甃以前在公司口碑和人缘都很好,我从未讨厌过她,甚至我说她“作”的时候,是有一些羡慕情绪在的。”
庄洁回:你堂嫂好打交道,托她办事,她能不能办会直接说明,没什么花花心思。
王西夏回:对,她为人处事上不错。你跟她很熟,她是一个样儿,你跟她不熟,她又是一个样儿。就我们家这破事,她以前跟我堂哥闹,我觉得完全没毛病。我堂哥这人重情义,他绝不会为了娶王宝甃,就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他要断,就不是我堂哥了。”
“我再恼我哥,再想拎刀砍死他,他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我绝不会在大家都往他身上吐唾液的时候,我也过去啐一口。”
“人和人之所以不同,就是每个人的秉性脾气不同,你不要让对方按照你的价值观来。能聊得来咱就处,聊不来啥也别说。”
庄洁问:你哥快出来了吧?
王西夏回:还得一年。
庄洁问:你嫂子带俩孩子也艰难。
王西夏回:我才转过去了两万。
庄洁回了句:都难。
王西夏回:哄着骗着,把日子过下去吧。人没事多对比,比起新冠确诊患者和家属,咱们简直在天堂。比起真正在天堂里的人,咱们又猪狗不如。
说起猪狗,庄洁想起了三鹅子,随手拍了照给她发过去。王西夏回:操,太肥了。
庄洁也愁:十公斤,肥死了,抱着砸胳膊。
王西夏回:宰了也没人吃,肉又肥又腻。
庄洁回:想得美,宰了庄研能跟你拚命。
王西夏回:肥是肥了,但蠢萌蠢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