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抓住这次可以翻身的机会,若是今日在宫宴上献艺出了彩,日后说不定还能被提拔做个姨娘。
“抬起头来。”
慵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抗拒,胭脂照做,缓缓的抬起了头。
纤纤细指捏着白玉团扇轻轻的摇,薛淑妃垂眸打量着胭脂一阵后微微愣神。
果真是个标志的美人,举手投足都带着丝丝娇媚之色。
与此同时,胭脂也终于瞧仔细了薛淑妃的面容。
虽然薛淑妃已经三十多岁了,可依旧风韵犹存,是美的明艳大气,如牡丹一般雍容华贵。
半晌后,薛淑妃才开口问道:“听说你是扬州来的?”
胭脂微微点头,“是的,奴婢来自扬州教坊司。”
接着薛淑妃又问道:“你母亲可也是扬州的艺妓?”
胭脂以为,薛淑妃这是瞧不起她的出身,心中瞬间慌乱,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的。”
见薛淑妃若有所思,她又赶忙补充道;“家母早早亡故,奴婢并没有被她教养,而是早早被送去了教坊司。”
言外之意,她并不是妓子养大的,是在教坊司学艺的淸倌儿。
可下一秒,薛淑妃的反应有些出乎胭脂的意料。
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竟然眼眶微红的看着她,然后温和的开口道:“地上凉,你先起来。”
随后薛淑妃又让贴身的宫女给胭脂搬来了一把软椅,给她赐座上茶。
胭脂有些受宠若惊。
她虽知道薛淑妃喜欢听琵琶曲,会对乐伶们高看一眼,但也绝不会给她这样卑贱的人如此之高的待遇。
她此时也正一头雾水呢!
“本宫也曾是扬州人,多年未曾回家乡,你能跟本宫讲讲江南的趣事儿吗?”
薛淑妃让人送来了御厨做的荷花酥,又泡了一壶好茶给胭脂,然后像是闲聊一般与她谈话。
胭脂以为,这淑妃娘娘是思乡情切,所以遇到她这么一位老乡,才会这般格外关照。
于是她便应淑妃的要求,讲起了江南一带大大小小的趣事儿,以及故乡的变化。
胭脂觉得,淑妃娘娘很是温柔平易近人,竟然愿意听她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乐伶讲了这么多絮絮叨叨的话。
她心里高兴极了,觉得自己和淑妃娘娘有缘分,也觉得自己只要多与淑妃亲近,便相当于在宫内有了一个靠山。
想到这,她更加卖力的开始讨好淑妃,说一些能哄人开心的话,把淑妃娘娘哄笑着。
只是她也忽略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例如,相比于听她讲述江南趣事儿,淑妃娘娘似乎更热衷于默默注视她。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胭脂说的是口干舌燥,一连喝了好几壶茶也没能歇下半刻,一直在珍惜这次机会与淑妃亲近讨好。
而薛淑妃似乎也并不觉得累,认认真真的听胭脂讲了两个时辰。
直到身边的宫女提醒淑妃,宫宴要开始了,得早做准备梳妆换衣,这场闲聊才终于结束。
胭脂要退下时,坐在梳妆台前的淑妃又开口道:“本宫喜欢听琵琶,也很喜欢你,日后你便经常来宫中给本宫弹曲儿吧!”
胭脂很是受宠若惊的上前跪拜谢恩,抬头时却发现薛淑妃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上面的纹案样式,是那么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薛淑妃察觉到胭脂在看那玉佩,心里的情绪像是难以抑制,微微有些激动的看向胭脂。
她眼底满是期待的问道:“你见过这个玉佩对不对?”
胭脂察觉到这块玉佩非同寻常,她在脑海里飞快的思索回忆着,终于想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玉佩。
薛淑妃手里的那一枚玉佩,柳枝也有一块同样的!
胭脂点头,如实回道:“奴婢见过。”
薛淑妃眼眶更红了,像是随时能落泪一般激动,她低声喃喃:“全都对上了,真是她……”
这些话虽然声小,可却全都落到了胭脂的耳中。
她瞬间一个激灵,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薛淑妃轻轻抹泪,然后温声问道:“那玉佩怎么不见你随身戴着呢?”
胭脂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与柳枝年纪相仿,都来自扬州,也都是教坊司的乐伶,甚至都还有一位做艺妓的母亲,从身份背景上来说,她们二人是极其相似的。
而那一次,三皇子来武德侯府时,她献艺时曾戴过柳枝的那一枚玉佩。
莫不是三皇子瞧见了,告诉了薛淑妃,误以为玉佩的主人是她?
难怪薛淑妃会特意宣她入宫献艺,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她的技艺高超,而是这一层关系。
胭脂想起她之前在柳枝面前洋洋自得,炫耀她的技艺出众时的狂妄样子,就觉得很是难看!
原来刚刚薛淑妃的温柔以待,全都是不是给她的,而是给柳枝的!
那一瞬间,她心里的嫉妒扭曲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让她的内心不甘到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