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澈,我也不与你说笑了,来找你,是要与你说事的。”温柔收起了嘴角的笑,神情忽而变得严肃起来,“可否坐下细说?”
温柔倏变的神情让冷澈知道她要说的必然不会是小事,也回复了往日的冷静的与严肃,面向靠北而置唯一空着的两张太师椅,用对待有识之士的态度对温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妃,请坐。”
“王爷,可曾想过大夷为何会弱到连小国都敢觊觎的地步?”温柔亦不拐弯抹角,肃然地在椅子上落座,问得开门见山。
“久积之病,庙堂混乱,看似一片风华,实则国穷民弱,商市凋敝,无精壮之兵,无精良器械,无坚实的后援。”冷澈沉声说着,眼神阴沉得可怕。
“王爷可有想过如何让大夷摆脱这种局面?”温柔亦是异常严肃,她想帮他,她要帮他,就必须与他面对面将局面剖析清楚,“王爷是庙堂大才,温柔在此便不当多言,也无须无言,温柔只是想问,大夷处处有良田,却为何会国穷民弱?大夷村畴社邻经常发生举族械斗之事,军中却为何无精壮之兵?大夷有十万大山,又为何无精良器械?若还大夷一个整肃的庙堂,又何愁没有坚实的后援?”
温柔的声音不大,此刻却若滚滚波涛涤荡过冷澈的心,震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震惊地望着温柔,而后蓦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向温柔肃然躬身抱拳:“敢请王妃教我。”
她所说的,正是大夷需要解决的,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所想的竟没有她所想到的透彻,解决之法也还尚在探讨之中,还大夷一个清明整肃的庙堂是关键,可之下要面对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在他体内毒素还未清除之前,他亦早就在考虑,奈何只要他稍加深思便会觉得头疼欲裂,根本由不得他思整出有效的解决之法,如今他体内毒素已清,接踵而来的又是青王变乱和如何拔出太后之事,只看眼前正是海国庙堂动荡时,他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对整个大夷整治一番,当此之时,她所提出的问题就显得尤为沉重与重要,是当前大夷的重中之重。
目下他虽有许许多多的头绪,但还未能细细条条理出,而她话,就像是为他繁复的头绪豁开了一条明朗的道路,一瞬间让他所有的想法都清晰了起来,更重要的事,他想听听她的意见,他觉得,她定会让他惊喜。
“一国之相能有如此礼贤下士之气度,大夷之未来当真令人拭目以待。”温柔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朗朗气度好似男子,“温柔不相信王爷无从应对,而既然王爷这般看得起,温柔便与王爷说说也无妨。”
“愿闻其详。”国事之内无戏言,此时的两人,不似君与臣,不似夫与妻,只像是为国而尽忠的有识之士。
“除了与王爷漕城一行,温柔可谓说是未曾出过帝都,可温柔就算未出过帝都,温柔也知大夷可谓郡郡县县的土地都堪称肥美,无论如何说,当不至于国穷民弱,王爷可否为温柔解惑?”
“王妃说得无错,大夷确实土地肥美,可王妃终究是闺阁中人,纸上得来终是浅,王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夷虽土地众多且肥美,但是大夷亦是水患频发,一旦洪水来袭,纵使有再多的良田,也会在朝夕之间毁于决堤的洪水,再加上大夷庙堂有太后执掌十年,有些许之处就算幸免于洪水之袭,王妃但想,太后会让这些幸免之地真正幸免么?良田无收,百姓生计何以得保?纵是开仓救济,年年如此,就算是有五个大夷,只怕也早已毁了。”
冷澈眸光沉沉,语气冰冷,先帝在世之时,他就上书过在夷国治理水患的紧要性,奈何那是的先帝已是时而昏聩时而清明,纵是在他神智清明时想要对于水患之事有所应对,也会被太后将此事压下,于是他的一次次上书就这么一次次石沉大海,幸而先帝在最紧要之时将大夷之权交给他,他才能暗中经营着已经腐朽的大夷,不论民生,不论朝治,一要防太后迫害新帝,二要保大夷免于太后的毒手,三要保大夷百姓不因生计而发生暴乱,如今能保住大夷已是让他精疲力尽,何以还能让大夷强盛起来?纵是强盛起来,也会被太后及其一党给毁了,只能徐徐图之。
只要手握大夷实权,他必须先将水患治理,如此才能确保民生无忧,民生无忧,才可谈庙堂无忧,幸而他找到了治理水患之法,并且掩过太后耳目在进行,现下,该是完成了,历时七年,终是完成了。
然而,冷澈说得波澜不惊,温柔却听得惊了,她当然知道水患对百姓的威胁性,在最大好的时节颗粒无收,若无朝廷接济比较爆发民乱,而他竟然能在连年水患下保住大夷不倒,保住生民不乱,这该是要他有多强的能力。
可如今有她,她不会再让他独自应对。
“王爷既然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不知可早有应对?”温柔瞧冷澈一副冷静的模样,知晓他定已是有应对水患之策,以他之能,她不相信他不会想不到。
“王妃可知为何我要亲走漕城那一趟?”
“可是漕城与治理水患一事有关?”
“正是,暗中经营七年,在大夷水患多发之地修建渠道,由南向北,连接大夷纵横水网,引水入渠,继能有效治理水患,又能确保灌溉无忧,而漕城,便是水渠最后流经的一所城池,亦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