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气球一样。
林秣领着她们上了楼。
这是一个老住宅小区,六层洋房,房子在五楼,一梯两户,大三居,目测有一百五六十平。
乍一进来,说话都有回音。
屋内的装修至少是十五年前的风格了,家具也很老,虽然质地不错,但终究是有了岁月的痕迹。
地面和桌面都整洁的有点过分,几乎没有绿植,没有摆件,整个房子透着清冷和萧瑟。
凌玖玖买的那捧花,是这套房子里唯一的生机。
美意四下看着,“哇”声一片:
“林老师,四个卧室,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不害怕吗?这是你租的房子吗?”
“不是。”
“你自己的房子啊!啧啧,豪宅啊林老师!你一定是隐形的富二代吧!”
林秣面色一僵,没有说话。
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和饮料,摆在桌子上,招呼她们三个坐。
“你们坐着玩会儿,自便,我做饭去。今天给你们炒几个菜。” 说着,他去了厨房,系上围裙。
骆翔跑过来一把抢过围裙:
“别!林老师,我们今天也不是来白吃白喝的,我们三个都带着绝活儿来给恩师祝寿!”
美意也附和道:
“对,我们每人准备了一个拿手菜,献给亲爱的恩师!”
厨房很大,中间有个长条形的岛台。
骆翔翻了翻岛台上的菜,又打开冰箱翻了翻,拿出两根黄瓜:
“就它了!我今天要为大家献上一道独家菜品,翡翠白玉瓜条。美意你做什么?”
“可乐鸡翅,我自己带了可乐!”
林秣很是嫌弃的从骆翔手里抢回围裙,哂笑道:
“行,你俩的菜都是硬菜,留着压轴吧,我先给你们做几个荤菜开开胃,都出去吧!”
美意却拖住凌玖玖的手,晃着:
“玖姐,我想喝你做的那个汤!我还要吃你做的麻辣香锅、清蒸鱼!”
凌玖玖刚才看了,厨房的水池里,还真放着一条鲜鲈鱼。
佟美意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趟京城,反正京津两地离得近,很方便。每次来都住玖姐家,玖姐必要做顿好吃的犒劳她。一来二去,胃口养刁了。
凌玖玖嫌弃的把她俩推出去:
“行行行,你俩别在这儿碍事了,我和林老师负责做饭,两位少爷小姐快去歇着吧。”
只有一条围裙,林秣把围裙递给她。
林秣家里也没什么可玩的,连个电视都没有,游戏机也没有。
电视柜旁倒是放着一个围棋盘,美意不会下围棋,只好拉着骆翔在围棋盘上下起了五子棋。
厨房里,凌玖玖和林秣开启了互帮互助模式,开始做菜。
“林老师,你一个人住干嘛买这么大房子?”她一边切葱一边问。
是真的好奇啊,这套房子四个卧室,一个人住实在是大了点。
林秣沉默了几秒,才答:
“不是买的。需要我帮你剥点蒜吗?土豆要不要洗?你别切洋葱,我来切……”
这是不想提房子的事啊。
凌玖玖识趣的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佟美意忽然拿着一个小相框跑进来,指着上面的人问:
“林老师,这是你父母吗?你妈妈好漂亮啊!”
相框不大,一张5寸照片,有点褪色了。依稀能看出来中间七八岁的小男孩是林秣,小林秣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林秣接过照片,挤出一丝笑,答道:
“是。”
“他们现在在哪儿呢?不跟你住一起吗?”
“去世了。”
厨房的气氛凝滞了一下。
美意拿着相框讪讪的出去了。
……
……
林秣每切洋葱必流泪,他忍着辣,把洋葱切完,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从卫生间出来,看着外面客厅里打闹着下棋的两个小年轻,他脸上不由自主挂了笑。
这个房子里,十几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中间他去上大学,又去安州,这房子还空了几年。
今天终于有了点家的感觉。
再看向厨房里系着围裙的女孩的身影,他忽然一怔,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
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画面,那是埋在记忆深处、许久不曾碰触到的东西。
将近二十年前了,那时他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厨房亮着暖暖的灯,妈妈站在灶前,系着围裙,忙忙碌碌。
那个男人明明给他买了很贵的书桌,但他就是喜欢坐在餐桌前写作业,一边写,一边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抽空再跟妈妈聊几句学校的事。
然后过不久,餐桌上就会摆上热气腾腾的食物。
那就是家的感觉。
后来那个男人消失了,妈妈去世了,只剩他孤灵灵的一个,在这套房子里。
虽然房子还在,但他好久都没有家了。
此刻,厨房里的那个纤瘦的身影被暖暖的灯光笼罩着,像是有某种魔力,他不舍得把眼神挪开,仿佛眨一下眼,他就会把失去的东西再失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