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百日誓师,操场上人满为患。各种颜色的衣服交杂相错,就一条流动的霓虹,林喻站在走廊往下看,只觉得看得花眼。
“林喻,你家谁来啊?”程瑜拍着她的肩。
“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吧。”林喻淡淡回答,其实她也不知道虞柳会不会来。
以往每次,只要她考差了,家长会她都不会来的,而这次,她一模的时候因为状态不好,导致发挥失常。
虽然最后的那个结果,并不算差,起码都有全市前100名了,可是虞柳还是觉得是她懈怠退步了。她给她的要求,是前20。
“话说一会我爸给我带了好吃的,一会咱俩一起吃。”程瑜朝她眨眨眼。
林喻点点头,不自觉地开始羡慕她。羡慕无论健康与否,无论成绩好坏,至少,有人爱她,不计前提。
“老程。”程瑜朝楼梯上走上来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立马上去接住他手上的两个袋子。
“一份去皮炸鸡,给粟裕。”
“一份加辣的,是你的。”
提起粟裕,程瑜脸色黯淡下来,“这份不是给粟裕的,是给我朋友林喻的。”
这可把程爸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听到程瑜说想吃肯爷爷家的炸鸡汉堡,还要两份,他下意识就觉得是给粟裕,毕竟这两人打小就在一起玩。
见他一脸诧异,程瑜也不打算跟他解释,结果袋子就拉着林喻下楼了,“老师在教室等你们开家长会呢!我们要去楼下听讲中考讲座,一会见。”
程爸对此也见怪不怪了,这孩子一直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性格。
林喻被她拉下来楼,正撞上了虞柳。
“妈?”林喻其实是有些震惊的,“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毕竟我这次没考好。”她小声地说,生怕她生气,害怕她伤心。
虞柳没看她,而是一副打量的目光,盯着程瑜看了一会,看得程瑜都有些尴尬。直到看到她唇边的一抹口红,脸色瞬间冷下来。
“你交友是不是也留心眼啊?”她拉过林喻,小声训斥,“小小年纪学化妆,你跟着她能学到什么?”
“不是的。”林喻摇头。
“你成绩就是这样上不去的,你不好好想想?”虞柳语气不太好。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你都要给他们标上价格?”林喻挣脱她,语气轻轻飘过,似是无心提及。
“你什么意思?”虞柳吼她,“我都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林喻点头,“你先上去吧,一会迟到了。”她笑着,笑得那么勉强。
“林喻......”程瑜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就默默地摸着她的头。
“没事。”林喻摇了摇头,“走吧。”
两人特意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好方便吃炸鸡,谁知这位置刚好挨在粟裕旁边。秉着以后各自安好,程瑜也是直接略过粟裕,坐在了祁望旁边。
“你跟不跟我换座位?”程瑜刚坐下,就听见祁望跟粟裕小声说。
“不换。”粟裕说的决绝,“她想跟你坐,又不是跟我。”
“求你。”祁望近乎哀求,“别赌气了大哥,她其实喜欢你的。”
粟裕沉默着,没再说话,可是祁望一直死缠烂打,他实在没办法。
换完座位,祁望马上翻了个白眼,明明喜欢,又死鸭子嘴硬,好心帮他牵线搭桥,倒还显得我多管闲事了?
“你俩换座位了?”林喻看着坐旁边的祁望,内心莫名窃喜。
“是啊,他俩吵架了。”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这不是想着帮他们和好吗?”
“粟裕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记挂程瑜的。你都不知道,他在宿舍,总是发呆走神,肯定是在想程瑜。”
“哦!”林喻点头,看来是她多想了。
讲座讲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等到结束,家长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林喻一出门,就对上虞柳冷冰冰的脸。
“你没告诉我,你同桌是个男生?”她语气带着压迫感。
“我跟他没什么,妈妈。”她过去牵住她的手,试图安抚他。
“我已经跟老师说了,换座位!”又是不经商量的决定,她又觉得这是为她好。
“不行。”林喻几乎是吼出来。
“还说没什么?”虞柳从来没有见过林喻这样,这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你要不要脸,林喻?”她声音很大,吸引了很多人来观看。
“你是不是一定要关键时候掉链子。”虞柳恨铁不成钢,“小小年纪就心思龌龊,你害不害臊。”
她的声音刺耳,戳得林喻心窝疼,她不理解,她真的是什么很贱的东西吗?
林喻感觉有一处口子,在被一点点撕开,被拿到众目睽睽之下,供人欣赏,而这个操刀人,是她曾一直珍重的亲人。
“你知道吗?”林喻强忍着,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
“我其实不喜欢奥数,也并不在意家里有没有钱,不在意成绩。”
“可是,我知道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