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柏安静地坐在大哥谢楠松身边,远远地望着那个被人群围住的身影。
唇边漾开浅浅的笑意。
这几年,他应该过得很好,妻子聪慧,孩童可爱。
云沧竣像是心有所感,目光忽然投向这边,与谢楠柏四目相对。
云沧竣笑开了,杏眼里不掩喜悦。
他大步朝着这边走来,在谢楠柏身边坐下:
“谢三!你何时回来的?也不来个信,我们好几回都没遇上!”
说罢,他又看看谢楠柏束起的乌发,打趣道:
“你这还俗家弟子呢。”
谢楠柏“阿弥陀佛”了一声:“只因时机未到。”
云沧竣哼了一声,拉着他喝酒。
他去封地这两年,与当地官员打交道,少不了喝酒应酬,练出了些酒量。
谢楠柏推拒了, 说如今已荤腥滴酒不沾。
云沧竣也不觉得扫兴,自己拿起酒就喝。
他喝得起兴,扯着谢楠柏的袖子讲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大皇姐躲在屏风后,我见你一心吃糕点,觉得你真是一脸福气相。”
“我们在金玉楼吃饭那次,你说好请我吃饭,竟然忘带钱袋,真丢人……”
“那次在郊外捡回的小狐狸和小野狗,我们偷偷养着,被我大皇姐知道了,还笑话我们是‘狐朋狗友’哈哈哈……”
“还有还有,我们有一回和方侍郎家的死胖子打架,他不认识我们,下手可真狠。你帮我挨了两拳就倒地上了,把我吓得以为你没了……”
说到后面,云沧竣蓦然感叹一声,低声道:
“谢三,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和你做狐朋狗友有意思。
其他人,啧,都没趣,没你有福相。”
谢楠柏比以前更沉默了,只是听着云沧竣一个劲讲。
待到云沧竣又要开一坛新酒时,谢楠柏伸手盖在杯子上方,清冷道:
“莫再喝了,过量伤身。”
云沧竣嗤笑一声:“别小看我的酒量,这点算什么!”
说完,砰!
一头栽在杯盘狼藉的桌上。
谢楠柏哭笑不得,吩咐身后的婢女:“去告诉襄王妃,王爷醉酒,该回去了。”
婢女匆匆而去。
谢楠柏蹲下身,将云沧竣背起来,往门口走去。
这两年他在菩提山修行,日子不比家中清闲,每日劈柴挑水等事皆要做,力气也练得大了不少。
现在若让他再和方侍郎家的胖子打一架,输赢还真不一定。
不过,他现在已是半个佛门弟子,不会如从前那般,与他一起气血方刚地动手。
背上的云沧竣也重了许多。
他已为人夫,为人父,有着俗世间成熟男人的宽阔身躯。
再也不像当年初见时的小少年。
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容鸢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在等了。
王府跟来的下人忙从谢楠柏身上接过醉醺醺的云沧竣。
“见过王妃,别来无恙。”谢楠柏板正地行礼。
容鸢打量着自己少时心悦的男人。
一身浅色的衣袍,眉眼疏淡,多了几分超脱尘世的清正风骨。
“你在菩提寺,一切可好?”
“多谢王妃挂念,一切皆好。”
容鸢将两个孩子推过来:“叫世叔,这是你们父王常提起的谢家三爷。”
两个小萝卜头,睁着圆溜溜的杏眼,和谢楠柏小时候像得很:
“世叔好。”
孩童清甜软糯的声音响起。
谢楠柏疏淡的眉眼显出亲切,弯下身来:“世子、郡主好。”
其中一个小萝卜头忽然往马车走,被下人抱了上去,很快又被抱了回来。
他双手抱着一个纸包,递到谢楠柏面前:
“父王给世叔的。”
谢楠柏接过纸包,不用打开,就闻到梅花糕的香气。
他再次看向眼前的孩童。
暖色锦袍,腰间悬紫玉,脖子上的长命锁在阳光下反射光泽。
像极了当年那个小少年初次向他跑来的模样。
谢楠柏的视线转向马车,嘴唇几次无声开合,最后只道一句:
“多谢王爷。”
云沧竣回府后,因醉了酒,到第二天中午才头昏脑胀的醒来。
他揉揉太阳穴,被服侍着起来洗漱。
容鸢让人给他煮了碗解酒汤,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皱眉一口气喝下。
“啊?他今早就走了。”
“他早上来辞行过,你那时睡得沉,叫都叫不醒。他说不必叫你起来。”
得知谢楠柏今早离开,云沧竣愣了半晌,摸摸鼻子:
“鸢儿,我感觉,谢三是不是生我气了?”
容鸢瞪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那般?人家半个佛家弟子,怎会和你置气?”
云沧竣宿醉醒来被老婆怼了,气势很弱:
“也对,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