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苏靖远坐在桌后,手执画笔,在纸上描绘着眼前娇人的身形。
他今日给她作画。
“林相为人圆滑,虽有野心但并无不臣之意,短时间内,他还能抗衡重回朝堂的容家,但十年之内,局势必定有变。
沈家此时提亲,背后必然是瑞王点头,对林相有招揽之意。林相就算看不上沈卿之,也不会放过和瑞王交好的机会。”
苏靖远耐心地解释,涉及朝堂之事,在云朝容面前从不避讳。
云朝容在他的目光中,尽量挺直背,做好模特:
“这么一看,林相看中利益大于儿女,这次反倒对沈卿之是件好事。
不过,他今日可真早,以前在思学殿,他和我差不多懒,今日为了下聘,那么早就在街上敲锣打鼓的。”
云朝容脑中出现沈卿之顶个鸡窝头匆忙起身的画面就想笑。
和煦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每一寸皮肤都在发光。
苏靖远唇角微勾,继续作画。
他能体会沈卿之的心情。
容儿不知道,他给她下聘那日,天不亮就起来了。
那时春夜漫长,他根本等不及日出……
与此同时,沈老太傅和沈卿之坐在林府的前厅。
沈老太傅和林相正在打太极一般你来我往。
“沈老太傅历经三朝,深受皇上与瑞王器重,令林某佩服。”
“林相此言差矣,老夫年事已高,林相才是中流砥柱。”
“哪里哪里……”
沈卿之见祖父还在绕圈圈,想催祖父说正事。
“祖父,您喝口茶,说这么久都干口了吧。”
沈卿之孝顺地把热茶递到祖父下巴边,一个劲眨眼。
沈老太傅懒得看他这皮猴样,从怀里拿出一张帖子给林相:
“老夫已经请钦天监合算了日子,腊月初七是个吉日。”
林相接过帖子一看,犹疑了一下:
“如今已是九月末,两个月后,是不是有些太赶了?”
沈老太傅汗颜,他也知道时间紧,可是谁让他的大孙儿非缠着要这个日子。
沈卿之上前一步,态度殷勤:
“岳父大人,晚辈年纪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八了,家中长辈急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沈老太傅:……
林相听着这话也不出错:“是到了年纪,但也不急这一时,不如定个明年开春后的日子。”
沈老太傅看孙儿那个急样,还是开口帮道:
“明年春日,卿之还要准备春闱。
而且,瑞王殿下,也希望早日见我们两家和睦。”
林相对于沈卿之下春闱是真没抱期待,但是听到瑞王的意思,他还是同意了。
现在正是他表态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腊月初七吧。”
沈卿之喜上眉梢:“多谢岳父大人。”
林相看着沈卿之笑得那灿烂样,觉着牙疼。
这孩子长得算是一表人才,出身也好,就是有点傻。
要不是看在瑞王的这层关系上,他才不会考虑沈卿之做女婿。
“说起来,卿之还未见过桐伊吧。”林相并不知道二人发生的事情。
沈老太傅虽然知道一二,但绝不许沈卿之将此事说出去。
成亲前两人住在一个庄子里数月,此事传出会败坏了两家名声。
沈卿之抑制住点头的冲动,低头道:
“还未见过……不知今日能否一见?”
林相思索片刻:“今日就一同用饭吧。”
后院。
一群仆婢正忙着清点沈家送来的聘礼。
沈家后宅清净,花销不多,但历经三朝,底子却是很厚。
唯一的孙子娶亲,沈老夫人准备礼单的时候,真的是将给沈卿之咱的老婆本儿都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