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沧市沧源县与缅甸接壤,县城中心距离中缅边境线也不过十几公里,是一座地理位置上的边境小城。
兄弟俩幼时住在沧源,在他们的寨子里缅甸的人和事从来就不稀奇,什么粉子老板金盆洗手改卖饲料种子,农贸市场里原来都是缅甸小孩在打工,谁家过去了八年还没回来,那些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事每时每刻在这里鲜活的发生着。
后来为了读书,兄弟俩搬到了双江,少年长成青年,又从双江回到了沧源县的寨子里,与去之前不同的是,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袋子咖啡小苗。
寨子里的茶农们,世代以种植普洱茶为生,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认为只有普洱茶才能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得最为茂盛,产出最为优质的茶叶。
当兄弟俩提出想要种植咖啡时,茶农们纷纷激烈的反对:
“这片土地是咱们的命脉,怎么能让给那些外来的咖啡呢?”
“是啊,咖啡种了,我们的普洱茶怎么办?这可是我们的生计啊!”
“艾块、尼然这俩小崽子,放着好好的普洱茶不种,非要去弄那些洋玩意儿,真是不知好歹!”
“是啊,咖啡又不是咱们这的特产,种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得靠咱们的普洱茶过日子!”
兄弟俩听着寨子里这些老一辈的议论,心里也不是滋味,短时间想要改变人们的观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最近这几年一度被炒高的普洱茶价格跌落谷底,导致寨子里的茶叶许久卖不出好价钱…这也是他们带着咖啡苗回来的原因之一。
他们找到了寨子里的拉勐,是他们的头人。
拉勐坐在竹椅上上,抽着自家种的旱烟,听完兄弟俩的解释,露出深思的表情。
“拉勐叔,我们明白普洱茶对我们寨子的重要性,也尊重族里的传统。”哥哥率先开了口,“但寨子里的茶叶已经积压很久了。”
弟弟接过话茬:“我们带回来的这些咖啡苗,是我们在巴饶克(双江佤族)那学习到的新的种植技术,既然他们可以,我们也能试一试,也许能为寨子里的年轻人开辟一条新的生计。”
拉勐深吸了一口旱烟,吐出白色的烟圈,他的眼神在兄弟俩脸上来回扫视,似在判断他们话中的真实性。
“你们俩个说的,我都知道了。”拉勐的声音沉稳有力,“这片土地是我们的母亲,普洱茶是我们的血脉,但现在我们也需要考虑如何让她更好地养活我们。”
他做出了决定:“普洱茶是我们的传统,我们不能放弃。咖啡也许可以是一个全新的尝试。我会转告寨子里的那些茶农们,先让一块地给你们试着种种看。”
听到拉勐的话,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喜。有了头人的支持,他们在沧源培育咖啡就有了更大的可能性。
“拉勐叔,谢谢您!”兄弟俩齐声说道。
拉勐微笑着摆了摆手:“都是寨子里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是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不会那么容易走。”
就这样他们拥有了第一块土地,没有多好,至少茶树不喜欢,在高高的山头上,澜沧江在山脚下环绕着,像是捧着一块珍宝。
这一晃就是三年,在兄弟俩的悉心照料下小小的树苗长成了一人高的咖啡树,并且终于挂果了!眼见咖啡的果实从翠绿转为橙黄再转为深红,也标志着正式进入了采收期,待那些全红果被尽数摘下,咖啡的制作也就开始了。
第一批咖啡豆,兄弟倆尤为珍惜,从采摘、清洗、剔除果肉、晾晒、发酵、炒制每一步都亲手操作,他们一遍又一遍抚摸这些豆子,就像抚摸他们的孩子。
直至炒制后的咖啡豆被研磨成粉,弟弟满怀期待的冲煮了一杯递给哥哥,仅仅一口,哥哥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好喝吗?闻起来明明还可以。”
哥哥一言不发,把杯子递给了过来,弟弟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入口是好喝的,带着一丝丝水果的甜香和炒过的坚果味,但接触到舌根后味道变得有些古怪,草腥味混杂着泥土味在整个口腔里蔓延开来。
弟弟被这味道一震,赶紧跑到炉灶旁,捏起一颗咖啡豆仔细观察“是不是我炒过了?”
“不是,这就是卡蒂姆。”哥哥摇了摇头,“卡蒂姆是我们能够买到的最高产、抗病的咖啡种苗,如果是其他娇弱的品种,可能在我们这个山头种都种不活。”
“那我们能卖出去吗?”弟弟有些担忧的看着哥哥。
哥哥沉默了数秒才回答:“可以,只是价格不会高,但是总能卖出去…”
他们带着咖啡成品去了临沧市的咖啡交易中心,咖啡商人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豆子,表示日晒发酵后的生豆他们能给到16元一公斤,上门收购的话只能给到12元一公斤,如果是鲜果则是全红果8元一公斤,未熟果4到2元一公斤。
哥哥算了算价格觉得不算很过分,也就答应了下来,山上那块地加上他们开垦的边边角角一共有二十多亩,按这个价格一亩地最多能挣3000元,三年下来差不多六万块,不过现在咖啡树已经长大,如果伺候的好,以后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