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弹指过,三日时光如白驹过隙。
粉嫩的莼兰落了小半,添了些许翠绿,少了花与花推搡的拥挤反而更惬意了些。
天且微明,就有客人敲响了知府衙门的大门。
“碧天宗,章集携子章程求见!”
章集,碧天宗宗主,功至云川巅峰,早年与人争狠斗勇时不慎受伤,左眼致盲,留下了一条尺长的伤疤,说话时扯动伤口,像是一条蠕动的蜈蚣。
章程回家第一天就把这件事告诉章集了,可章集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只当是哪里来的云游道士招摇撞骗。
仅仅两天时间,章程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精神萎靡,不仅茶不思饭不想,就连平常最爱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章集这才紧忙带他下山来了。
迎接父子二人的是赵猛,他抱着两把大刀站在府衙门口,淡淡道:“二位请回吧,我家大人今日不见客,若是有什么冤屈,将书信丢至谤木函中即可。”
“大...大胆,我爹可是碧天宗的宗主!”章程气微息弱,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
赵猛冷笑道:“这里是知府衙门!可不是你们的碧天宗,想作威作福还是请回吧。”
话很不客气,这让章程本就虚弱的脸更加青白,“你...你!”
“你什么你!”赵猛似才发觉:“呦,这不是章公子嘛?怎么样,当时送给您的美人享受够没有?”
说到这里,章集双眼微眯,眼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章集猛地摁住想要发作的儿子,朝赵猛抱拳,“赵猛兄弟,我们碧天宗与知府衙门也是近邻,抬头不见低头见,今日可否通融通融,我们确有急事。”
“明日再来吧。”赵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着就朝府衙内走去。
章集飞身上前,摁住了赵猛的肩膀,“赵兄弟还请留步。”
说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塞进了赵猛的怀里。
“诶诶诶!你这是干什么!”赵猛皱眉,将银票扔到地上,“老子可不是那样的人,滚蛋!”说着就进门去了。
章集赶忙道:“赵兄弟!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猛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李正云安排的,一是为了杀杀章家父子的气焰,二是为了让赵猛出一口恶气,三来也是营造一番神秘莫测的氛围。
章程怒气冲冲道:“爹,你跟一个奴才和和气气的干什么!不让进,咱们直接闯进去就好了!赶紧找到那个高人给我治病啊!”
“闭嘴!”
“啪!”
章集抬手扇了章程一巴掌,他一眼就看出来自己儿子是被人下套了。本来能跑能跳的,这下山一趟,回来几要暴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猫腻,这个傻儿子,还真以为自己染了什么恶疾。
现在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云川巅峰能走到宗主的位置,必然是有足够的心计手段。
章程捂住自己的脸,满眼的阴郁之色。
“你确定那个癫道士说的是来这里找他?”章集沉着一张脸。
章程咬牙道:“我记得清楚,他就是说来府衙找他!”
“将当时发生的一切都讲与我听!”章集冷冷道。
章程闻言,也不敢违背父亲,将当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听完当日的一切,章集目色阴沉,晓得是此人是想给自己父子二人一个下马威,心里也有了几分盘算。
“赵兄弟!赵兄弟!”章集再度敲响了府衙的大门。
“干嘛干嘛,不是说了,老爷今天不见客!怎么没完没了了。”赵猛打开门,脸上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章集紧忙上前行礼,“赵兄弟,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犬子顽劣,在下教导无方,有些无心之言还请不要挂在心上。”
旋即章集把章程拉到门前,“跪下!给你赵叔道歉!”
“爹!”章程一脸不情愿,可看到章集的脸色,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道歉!”
章程咬着牙,浑身气得发抖,但还是张口道:“对不起赵叔。”
赵猛阴阳怪气道:“我只是个奴才,可受不起章公子的道歉。”
章集讪讪道:“赵猛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犬子年幼顽劣,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别跟他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赵猛回头望了望,请示了一下李正云。
眼看差不多到火候了,李云正在后堂内喊道:“赵大哥,将人请进来吧。”
闻言,赵猛带着章家父子去到了偏堂。
赵猛面无表情道:“二位稍等片刻,你们找的人随后就到。”
“赵猛兄弟,且先留步,想请问将来这人是何底细?”
赵猛自是守口如瓶,“你们要找的人,我怎么会知道什子底细。”
说罢便拂袖离去,章集也没再阻拦。
“这碧天宗主能屈能伸,面对一个知府衙门的下人都如此毕恭毕敬,城府极深。”
张怀正对于章集这种人心中颇为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