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正提着白皙男人的头回到了李家村中。
偌大的村子如今只剩不到十名村民,而且都是单衣,其中年纪较大的阿常婆婆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寒冷的冬夜。
张怀正将男人的头掷到盼睇的面前,“你爹娘的仇我帮你报了。”
看着白皙男人的死不瞑目的眼睛,李盼睇牙齿咬的吱吱作响,低下头,白雪和心都缺了一块。
张怀正环视一周,这个曾经欣欣向荣的村子如今一片地狱景象,“都回去吧。”
听到这话,这些村民才如临大赦,赶忙带着阿常婆婆回到屋子里,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缕微不可察的雾气贴着雪面钻到了阿常婆婆身体里。
“恩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还会回来吗?”有胆大的村民凑上前来,颤抖着乌青的嘴唇。
张怀正抬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夜空,再看了看眼前冻的发僵的村民,“回去吧,明天把这些事如实汇报官府。”
张怀正不是善人,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完全可以在杀死白皙男人之后选择直接离开。
或许是从李盼睇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让其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这才带回来白皙男人的头颅。
许是为了让她告慰自己父母的在天之灵,许是为了告慰张怀正自己。
至于这些村民的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就是知道也不会为他们解答。
村民听到这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叹着气回到了屋子里。
“恩人,带我一起走吧。”
李盼睇噗嗤一声跪到了雪地里,一双发肿的粉拳攥得紧紧的,两侧是她父母的头颅。
张怀正什么都没说,身体慢慢变成一阵虚无缥缈的雾气。
雪慢慢停了,北风依旧呼啸,卷起漫天的雪尘,似是替上天又降了一场大雪。
已经有村民来劝过,但李盼睇一直不为所动。
她的发梢眉上都盖覆一层薄薄的雪霜,大风一刮,她的神思晃了晃,回过神来,赶忙用身体盖住那两颗失去眼睛的头颅。
一行水迹顺着少女的脸颊滴落到这两颗头颅上,还没有滑到雪面上就变成一颗透亮的冰晶,钉在妇女头颅的眼角。
“你这是何苦呢?”
一声轻叹传来,雾气汇集,张怀正的身形显现。
若是按照往常,张怀正定然是不会管李盼睇的,可今日不知是怎地,三番两次被这个少女绊了心神。
看到张怀正,李盼睇似笑非哭,张嘴撕开冻在一起的嘴唇,露出粉红的嫩肉,她舔了舔,什么都没说出来。
张怀正一抬手,李盼睇和她父母的尸首都不知所踪。
三天后
李盼睇对着面前亲手挖掘的坟包敬重地磕了三个头。
“孩儿不孝,不能为二老守灵,托师傅洪之福,大仇得报,为感其恩,立愿常侍师傅左右。”
言毕,李盼睇又磕了数个头,直到在松软的土地上将额头磕起青紫才停下来。
做完这一切,李盼睇一步三回头找到了林中的张怀正。
张怀正轻轻啜饮一口松针茶,“一切都做好了?”
李盼睇规规矩矩地跪坐的雪地上,忽然又朝张怀正磕了一个头。
“师傅大恩大德,盼睇永世难忘!”
“起来吧。”张怀正放下手中的松针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传法并不是为了让你认我做师傅。”
“盼睇没有读过书,只偷偷听村中教书先生讲过,师者传业者也,单凭您教我仙法,我也合该叫声师傅。”李盼睇恭恭敬敬道。
“随你吧,不过跟了我,你就不能叫盼睇了,叫清歌吧。”张怀正道:“冯夷鸣鼓,女娲清歌,李清歌。”
“盼...清歌知道了,谢师傅赐名。”李清歌回道,一双清丽的眸子还是带着些许哀怨。
张怀正知道这不是改名的原因,毕竟爹娘新亡,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教给你的五色神光修习的如何了?”张怀正岔开话题。
李清歌沉默不语。
张怀正知道她这几天为双亲修缮坟墓,定然是没时间修习,于是又开口为其讲解了一遍,“修行一道无非气与灵合,初踏修行之路,要气循周天而动。”
边说边为李清歌演示起来,一缕雾气自下丹田而起,划过黄庭,扫遍五脏,再入灵台,从泥丸宫喷薄而出,从耳火转入坤宫,过尾闾再重新归入下丹田,走了一个完整的周天。
李清歌聚精会神地观察张怀正的演示,脸上一副明悟之色,旋即盘膝而坐,呼吸逐渐平稳,一缕五彩之气自丹田升起,晃晃悠悠地爬附周天。
见到这一幕,张怀正目中也升起一抹惊异之色,心想,“她母亲目生双瞳,天赐圣人相,可惜降于山村,中年遭劫,一生无为。清歌虽身无异象,但修行的根骨倒是继承了其母亲。”
气走三十六周天,算是初步踏入修行之路,在这个境界的修士略强于普通人,其数量如同天上之繁星,数不胜数,所以唤之玉沙。
玉沙圆满,修士可以熟稔掌控体内的气,下一步便是尝试将气外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