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长做了简短的告别之后,王长青一个人离开了村庄。
此时天色渐晚,天空渐渐沉浸在灰蓝色的暮光中。
余晖洒在地平线上,留下一片橙色的余韵。
树木在傍晚的昏黄光影中显得苍凉和孤寂,它们和他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投在寂寥的地面上。
冷风轻轻吹过,王长青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登上村子附近的山头,一股股炊烟在村子里渐渐升起,如同迟暮的老人的呼吸。
人们皆出家门,向着村子西边的小院子前去,像是张开了一张黑色的大网。
数九隆冬,天寒地冻,看着热闹的村子却让人们心中结着冰,王长青内心只觉悲凉。
那是二狗死去,村民给予他应有的怀念。
“唉,还是抓紧时间去报信吧。”
他虽然恢复了部分记忆,但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仍然知之甚少,按照常理向官方机构寻求帮助,比起自己鲁莽行动来说,能给村子带来更好的结果。
王长青打开村长给他的地图,向西边100里是岩帝国的边境重镇——卫城,向西北200里是岩帝国和混乱之地的交界——灰烬城。
岩国边境驻军,而且自己是个通缉犯,所以最后的方法只能是灰烬城发布加急委托。
想到这里,王长青不再耽搁,留恋的看了一下村庄,向着灰烬城快速飞去。
......
灰烬城 近郊
孤月空挂,不见晚霞,清冷的夜空不见繁星,只悬挂着一片一片的灰。
“呼,呼。”王长青喘着粗气,夜间行路众多迷障,桑树源村和灰烬城总少来往,小路上早也生满杂草,周边的灌木不断的拉扯着王长青的衣物,就像要将他留在这里一般,更远处的林间时不时发出几声嚎叫,向着来者诉说森林的野性。
王长青不害怕,或者说他失忆之后少有感觉,无论好奇、惊讶、欢欣、悲悯,他都不太多。这样的景色他总觉得欠缺什么,不能让他感到危险。
外城没有城墙,只有两个穿着满是花纹的铁质盔甲的士兵。
王长青向前递出金钱,双手举过头顶向前走去。而士兵也没有仔细搜索,最终在一阵诡异的淡漠中,王长青终于来到了灰烬城的外城。
刚来王长青便皱起了眉头,外城的罪恶和混乱不得以让他驻足。
道路两旁稀稀拉拉地亮着灯,废墟两旁落着一沓一沓**的灵魂,几处帐篷前闪着温暖的黄光,可却不像故事里收集着温馨,它其下演绎着欺诈和暴力。
商人和买家情绪激昂,秉持着污言秽语来进行交易的拉锯,反复的博弈着让自己致幻的良药。
强壮的人们脱下衣衫,露出一道道罪恶的疤痕,他们好勇斗狠,为了欢呼,为了满足,无条件的碾压着别人的骨头,或许是为了忘掉将来自己的哀嚎,他们不得不把自己束缚在这股短暂的欢愉之中。
比起强大的身体,那些孱弱的身体却在表演着**的美好,他们搔首弄姿,她们媚态百出,他们渴望吸取强者的血液,吸取强者的精神,幻想自己是妄图征服大海的水手,驰骋海浪之上,缥缈云雾之间。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是设计好的摹本、流水线式的演绎,可这些虚假的表情却在这暴力的黑暗世界营造出了保护自己的基本秩序。
看着这唯有混乱才能形容的现场,令人陷入疑惑,比起桑树源村的人,这里的大部分人看起来都像是渣滓,而比起桑树源的穷困的农民生活,这里的人却像是饱食终日的富足市民。
一双手抓住了他,紧接着就是另一双,手中放着各式各样的毒糖果,他们前仆后继,拉着他进入水面下的无尽深渊。
但王长青知道,自己是一个失去过去的人,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寻找回过去的样子,他像失了巢穴的候鸟,在无垠无尽的天空寻找回家的路,漫无目的的抓捕着光明。
转过头,王长青径直向城内走去,他拨开不断搭在他身上的手脚,他感到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周身逐渐泛起青色的光芒,渐渐地,来揽客的人们越来越少,少数狗腿子向着主子告状,可却发现主子眼中恐惧的光芒。
时间不够,王长青还是准备歇息一晚,毕竟委托所早上才开门。
掏出少许旅费,换来一个商人的恭维和一夜安眠。
......
翌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废墟的狭缝洒在地上,外面的喧闹渐渐唤醒了王长青,他昨晚又做梦了,似是那几个梦中的一个,可随着外面叫卖声的清晰,那段记忆也渐渐退却。
王长青有些意外,他猜着这些外城的流氓不会早早的起来,可这次他却错了。
早市很是热闹,人们洋溢着热情欢迎着新的一天,走上街道,可以见到各处奇幻般的平凡,浑身刀疤的大汉推着满是蔬菜的小车,夜晚搔首弄姿的女人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污言秽语的商人在街道旁叫卖着热腾腾的早点。
这般割裂的景象让王长青有些惊奇,这在平常不过的阳光在这里仿佛带着奇迹,褪净着这些夜晚不安躁郁的灵魂,亦或者压抑着心中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