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醉水浒传 第4章 品读《水浒传》——两肋插刀又能怎样？

看过《水浒传》的读者，都会发现一个特点，就是人物形象的“概念化”，对比《红楼梦》的文学价值，《水浒传》就逊色太多，《红楼梦》里面的人物有足够的“活力”，《水浒传》就不行，人物写着写着就好像变成了“纸片人儿”，血性哪里去了呢？个性去了哪里呢？当然以这个标准评价，《红楼梦》也不是完美无瑕，比如说薛宝琴这个人物就是一个例子，我读她的感觉就是感觉不大，还不如春燕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亲戚读着有feeling呢，可是这个部分正是我觉得很真实的地方。上中下士闻道，反应非常不同，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状态也不会相同，就是道的显现。《水浒传》讲到秦明的故事，我读的感悟就是为了衬托宋江，宋江的阴狠第一次表现出来，宋江是啥人，现代读者应该比较好理解，即使是还犯迷糊，我觉得稍加思考就会领悟，我重点看的是秦明的反应。秦明的绰号是霹雳火，我觉得这个绰号很有趣，这人乐意发火和冲动，他就跟一个没头苍蝇似的左冲右突，被设计在人家的计策之内，反观宋江，云淡风轻地喝酒欣赏着霹雳火的慌张，是在看烟花大会吗？这个场面看我们每一个读者代入谁，代入宋江，苏爽吗？代入秦明呢？我觉得还是苏爽。

有网友说这个秦明枉为霹雳火，整个一个哑炮，该发火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宋江为了让他入伙干的那是人事儿吗？武松被羞辱欺骗陷害之后什么反应？直接大开杀戒了，秦明就直接算了？大家就各抒己见，只是搞死了他的妻没有说子，所以老婆如衣服，充其量就是一只小猫咪，搞死了再买一套衣服，再抓一只狗，没啥大不了的，还有的说作者写出来了，这是天命，宿命嘛，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再说能咋滴啊？是能打过人家啊？只能认了，再再说人家多有礼貌啊！这么多的理由，就是看不到“情绪”，秦明从霹雳情绪到没脾气，中间的“过程”不翼而飞……我看这个“过程”，作者已经写过了，《水浒传》开篇人物算是高俅，然后王进，史进，鲁智深，林冲，晁盖，宋江，武松……，看史进和鲁智深，甚至林冲和武松，多少会感觉到他们的某种“单纯”，史进是混沌一直蒙昧，其他三位我觉得大有裨益，鲁智深不用说了，武松和林冲，一个快意恩仇，一个无限压抑，最后两个人在一起会分享给彼此什么呢？无论如何，都是会发现这就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晁盖和宋江就是那种热衷于入世的选手，就像薛宝钗，就是如柳絮一样的东西，也能给它赋予激扬的斗志，就是要飞黄腾达，就是要和这个世界索要地位，如果写秦明，也会是在这个范围内来写他的困惑。

这部小说看到秦明出场，已经是三分之一的内容，水浒世界是一个啥样的世界，我们读者应该是心里有数的，宋江也要凭借一个道德口号做事，不然难道说是因为要满足自己的权力欲吗？而且小说开篇已经说明了，这些好汉是干啥来的，肯定不是来救世的，救世只是借口，历劫才是内容，如果真的是啥道德，就根本不可能有水浒世界，所以我们看的就是一个挣扎求生的世界。鲁迅先生的名篇《药》，革命者做的事情是为什么呢？真正的受益者一无所知，革命者被杀被迫害却还能笑出来，执迷不悟的人感到莫名其妙，这之间差的是对生命的真实体会。我们看秦明，觉得他太奇怪了，我看就不是，不只是我前面的解释，本身也是合理的，可以发生的，而且一直都在发生着，《红楼梦》里面说文死谏，武死战，猛拼一死，特别有看头儿，然后呢？于国于家有什么效用吗？作者借人物之口已经说了，于自私自利十分有效用，你看我死都不怕，我怎么样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而且“猛”这个字用得好，为了“我”特别用力，用力占有控制，用力索取掠夺，自私就是因为知道这个“我”根本保不住，所以十分用力去保有。

我常分享一个笑话，问有十个亿捐不捐？捐了，问有十个大别墅捐不捐？捐了，二话不说，毫不犹豫，问有两头牛捐不捐？不捐，真的有两头牛。所谓为兄弟两肋插刀也是一样的，全插别人肋巴扇儿上了，慷他人之慨，有啥舍不得啊？国家和人民是啥玩意儿吗？真是没感觉，宋江一个念头，老百姓就是一个概念，直接变成人皮毯子，宋江一个想法，秦明老婆的头就像玩偶的塑料脑袋，然后酷酷地坐在马上问秦明这是咋滴了？发生了什么啊？一听说原来发生了玩具大战，没事儿的，我再给你一个新玩具，多大的事儿啊！我写对《红楼梦》的感悟时，就发现作者开篇就已经说了他这部小说是在写“生命”，不是千人一面在那里写玩偶，写纸片人儿，一个眼里面看不到生命的人，要他知道和领悟生命的滋味，就是天方夜谭，就像那个叫人家灾民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在我看来确实就是单纯，他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是那个小皇帝，不然怎么解释如此斗来斗去？斗什么呢？概念而已，认死理儿，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看世界的“眼光”，那个眼光十分有限和相当值得怀疑，怎么会如此“看”呢？这非常值得思考，《水浒传》能把现实生活中的“活人”写死，好像都是大傻子，全无自己的性情和想法，按说在小说的世界里面，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家人，或者曾经有过，再不济也是活在人群里面啊，就如秦明一样，那是有地位的人物，生活也算是有基本保障的，怎么可能如此反应呢？反观《红楼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