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送爽,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秋意。红墙绿瓦上的脊兽俯视着一座座看似金碧辉煌干干净净的宫殿。
太监宫女们皆低着头看着脚尖挨着红墙快速行走。
临近戊时,有太监开始领着人开始在宫里四处奔波点灯。
清冷的月光照着汉白玉的宫道引得人心底发寒。
临华殿内外这会儿子跪满了人,太监婢子,侍卫嬷嬷。再往里瞧,只见富丽堂皇的殿内站着一位身着玄色宽袖龙袍,腰系朱红白玉腰带的中年帝王,眯着眼睛瞧跪在地上满脸泪痕身着云锦的小孩。
“李太傅早已到了年纪致仕,一把年纪却还在这里教你,你都做了什么?!烧了太傅的胡子!若改天再给你些胆子你是不是连朕的胡子都敢烧了啊!给朕在这里闭门思过,直至科举考试!”皇帝甩着袖子冷哼。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敢了,饶了儿臣吧!”小孩看着皇帝头都不回的往外走似乎有些着急,连忙往前跪走几步带着哭腔喊人。
“还敢求饶?道德经给朕抄个三百遍!且好好学学规矩。”
“来人,把门关上,不许放一个人进去!”皇帝发了怒,语气森然无人敢言。
“砰”临华殿的大门被几个小太监合力关上。
随着殿门关闭,殿内的小孩叹了口气,松了身子一改方才委屈的神色跪坐在地上。
“去凤仪宫”皇帝上了轿撵,吩咐一旁弯腰俯首的老太监。
“是,君上”老太监点着头扯着嗓子“摆驾,凤仪宫~”
“皇后!你快管管你儿子!要反了天了!李太傅告状都告朕这儿来了!”皇帝陛下摈退众人气势汹汹的朝正在修剪花草的皇后奔去。
“现在的年纪孩子玩性大正常,回头让宝娟带着东西去向老太傅道歉。”皇后娘娘淡定的将三角梅的一条枝枝剪下朝皇帝脚边一丢,又开始寻找下一条枝条。
“还小?!你就宠着他吧!我看你能替他撑腰到几时。这次他对太傅的胡子下手了,夫子引以为傲的胡子他先是烧了,再后又剪了。太傅告状时我见他就剩一个兔子尾巴了!”皇帝陛下见皇后娘娘如此的淡定也不慌不忙晃晃悠悠的走到茶案前捏了块点心。
“咔嚓”最终整盆三角梅在皇后娘娘的手里祸害了干净。
皇后娘娘放下剪刀“君上,我们再寻个太傅吧”皇后皱着眉头,语气认真,从宫女手上接了擦手的帕子,缓缓走到皇帝跟前。
“老太傅伴我于微时,一双儿女失踪的失踪,丧命的丧命。且让他在宫里安享个晚年吧,再者有璟哥儿陪着也好。”
“我看着是团伙作案的机率较大,这件事情定然同宗姝逃不了关系。”皇帝陛下拉着皇后娘娘的手让她坐下,分析局势。
“若是派冬至现在去临华殿能捉到宗姝吧?”皇后娘娘又同皇帝陛下出着对策。
“这倒不一定,待到半夜再去吧,还会捉到昶哥儿。”皇帝陛下举着茶盏左看看右看看“这茶盏不错,我带走了。”
“茶叶也不错,今月刚送来的新茶,陛下要不等等一同带走?”皇后娘娘咬牙。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帝陛下很开心的点头。
“今天顺我点儿这个明天顺我点儿那个,你还要不要点脸!?是不是存着心思要把我凤仪宫搬空?!”皇后娘娘发怒作势要将皇帝赶出凤仪宫。
“霍小将军要从岭南战场回来了,请旨要娶宗姝…”皇帝陛下躲着皇后娘娘的暴击一溜烟跑到坤宁宫大门口处,理理袖子整整仪态上了轿撵,眯着眼吩咐老太监“去勤政殿”。
皇后娘娘目送皇帝走了之后在院子里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天,久久无语。
“果然是许月容亲生的女儿,性子都皆如此。……这人死都死了怎么还给我留下这么个冤家!”皇后娘娘气呼呼的坐在榻上抬袖扫落紫檀木茶几上的粉釉茶盏。屋内的侍女们的模样显然皆是习惯了的,只低头不说话。
“宝娟,把这盆三角梅送去温室殿”皇后娘娘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向被剪的七零八落的三角梅“交给杨公公,看还有没有救了。”
宝娟颔首称是,指使几个宫女清扫,带着几个小太监搬着花离了凤仪宫。
“去叫公主过来。”皇后娘娘抬眼示意冬至,胳膊搭在小丫鬟的手上朝屋里走,罢了又不放心顿了顿脚补上了一句“只叫公主一个人。”
初秋的风吹散暑气,冬至步履轻快的走在往钟灵宫清冷冷的宫道上。
走至御花园时冬至抬眼瞧见那棵梧桐的叶已经开始在悄悄变黄,心思忽又飘远。先皇后素喜梧桐,御花园里的棵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梧桐是先皇还在世时从西郊搬来的。听闻这棵老梧桐刚来的几个月蔫不嗒嗒的,杨公公说估计活的几率不大,太后还因此难过了好久。后来不晓得为什么这棵老树竟然活了下来,还愈发的茂盛起来。大概,是宗姝公主出生的时候吧。
冬至绕过梧桐树来到钟灵宫后便惊觉有些不妙。宫门轻掩,守在门口的侍卫一个两个晕乎乎的依靠着宫门,门口有个扎着圆髻的胖乎乎的小侍女坐在小杌子上圆乎乎的手撑着脑袋打盹,像是……像是个望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