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传 人间（20）

短短一条路很快走到了头，燕临川一路都在出神，徐琴生坚持不懈地问了一路，燕临川偶尔答他两句也全都不在点子上，于是徐琴生不仅没问出什么消息，最后他说要请燕临川回去喝一杯，对方也没听见似的。

燕临川今天绝对是有问题，徐琴生想着，觉得今天和这个人实在是聊不下去。

两人到了路口，方向便是两边了，于是作别。徐琴生上了等在路口的马车，燕临川今天也没骑马，就一路步行，晃晃悠悠回了府上。

今日天晴，稍微有些微风，路上往来的人还算不少，也什么人都有。

燕临川进了自己府邸，街对面便有几个人也驻足不前，有的左右看看，有的进了茶肆，有的干脆就站在原地闲聊。

没一会儿，将军府的后门出来一个男人，穿了一身黑衣，他脚步很快，要不是有个人无意间瞥了过来，谁也没发现有这么个人从府里溜了出来。

街对面那几个人里立刻有两个人分出来跟在那男人后面。只见这人对这一片的地形十分熟悉，从府后的巷子一钻，就回到了大街上，他从几个铺子前经过，像是要买东西，左右看看，又拿不准要买什么，他沿着这条路走了一段，中途有个岔路，眨眼功夫，他就消失在这岔路道口。

暗处那两人愣了一下，一个人飞掠到屋顶高处，仔仔细细把周围看了一遍，街上的人来来往往，但是那个身影却再也看不到了。

“人呢？凭空消失了不成？”另一个人跟着到高处来，一边说一边又亲自确认了一遍，果然是看不到了。

“不知道啊。”他的同伴疑惑地要命，左右看了好几遍，这一片是个菜市口，人多又杂，零零散散的摊贩一个个紧挨着，这样一眼看过去，全部都是人，“奇怪了，这人走丢总得有个过程吧，我看他就像忽然一下没影儿的啊？泥鳅似的……这是什么功夫？”

“甭管什么功夫了，还不快找？”边上人推了他一手，愤愤道，“要是像上次一样把人跟丢了，大人这次可不会给咱们留情面了！”

屋檐上的窃窃私语到这儿戛然而止，只听两声轻微的响动，屋檐上的那两个人人影便不见了。

这时候，屋檐下才缓缓走出一个黑衣男人，他拉下面罩，正是从将军府后门出来的燕临川。

他站在一个水果小贩面前，正好便在一个转角的屋檐下，他抬头望四周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小贩蹲在地上看了他好一阵子，还以为他对东西不满意，忍不住出声问道，“您选好了吗？要是买的多给您便宜些，这些都是新鲜的……”

燕临川往那摊子上看了一眼，随手拿一锭碎银给他，“你帮我挑点吧。”

“哎哎，好嘞！”小贩笑弯了眼，立马接过，低头给他挑了好几个甜瓜，“好了，这是您的……诶？人呢？”

他左右看看，面前哪还有那个黑衣人的影子。

自从燕临川察觉有人跟踪后，那晚又带着卫影一起查看了一遍，加上这几天观察下来倒是发现这群跟踪他的人有两个特点：第一点是一旦燕临川进了将军府，那些人就不会继续跟着了，好像对他本人在将军府有什么活动不太感兴趣；第二点大概是如果燕临川身边有其他人，他们也不会跟着，比如卫影、徐琴生……为什么说是大概呢，因为只有一次他和叶青瑛走在一起的时候，那群人还跟着在，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意外。

虽然一切还只能是他自己的猜测，不过大致也都能吻合，燕临川也能摸索出来一些甩掉他们的方式，比如说今天这样。

燕临川摆脱了那些人，在驿站随便牵了匹马，快马加鞭回了兰园。几个仆人正在前院清扫，这两天地上的落叶有点多了，几天放任不管就看不见路在哪里。

兰园这几天在秋风中显得有些萧索，微凉秋风中带来一丝寒意，配上满目的落叶飞花，叫人感到格外的落寞。

前院有人清扫，燕临川走到后院，这边的人手不太够，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清扫。后院的落叶要少一些，落花倒也不少，映衬着院落围墙边上的一片绿竹，倒还有几分活力。

卫影奉命调来了不少人，燕临川进了院子，环视一圈，有一部分人就守在明处，其余一大部分都在暗处守着。他顿了一下，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然后才迈开步伐往客房那边走去。

守卫远远见着，向他行了一礼，“将军。”

“嗯。”燕临川拾阶而上，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了一声，“叶公子在吗？”

侍卫毕恭毕敬地回道：“回将军，叶公子刚才出去了。”

“去哪了？”

“说是去厨房。”

“厨房？”

侍卫点了点头，“说是去厨房熬药了。”

说起来熬药这事，自从叶青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不太好意思继续劳烦别人，况且他整日除了练琴便无事可做。自从卫影有一最近不太方便出门走动以后，他就自觉不怎么出门了。于是便把这些零碎的日常小事都当做出门散心，虽然仅仅只是从客房走到后厨的距离。

燕临川听了，便去了后厨。刚进了后厨的小院外，一股浓重的药味便飘散而来，苦中带涩，是标准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