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传 魔界（19）

青瑛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随而笑起来，一双眼睛在面罩后弯弯的，因为这一句话，他看起来有些开心，只是嘴上颇不赞成，说，“怎么有人会把愿望加在别人的愿望之上呢？”

魔君淡淡摇了摇头，“全凭心愿才叫愿望，我没什么心愿好叫佛祖替我解决，那些杀伐之事也不好带到佛祖面前，所以还是成全了叶兄的心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青瑛听着他说完，便说，“没想到君上对佛祖规矩懂得很多。”

魔君笑笑，摆手道，“只是略懂些皮毛而已。”

外面的雨势越大大了，青瑛看了看屋顶，有些地方格外破旧，很快就挡不住这雨，只见雨水哗啦啦从上面落下来，势头格外大。

两人站在还算完整的屋檐下，看着雨水漫天而下，在远处的天边连成一线，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层模糊的幕布，这里鲜少会下这么大的雨，只见远处先是扬起一阵纷纷扬扬的灰尘，然后很快又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变得服帖了，最后地面渐渐变得更加干净，好像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两个人不打算冒雨前行，一来并不急着赶路，二来雨景也不常见，魔君站在屋檐下，两人不约而同留下来欣赏这雨景。恍惚间有种身处别处的错觉，以前总觉得只有在人间无常的天气才会有这样的倾盆大雨。

不过说到人间……青瑛思绪一顿，忽然感觉这样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寺庙，大雨……那时候他第一次和燕大将军说上话好像也就是在这种时候。青瑛想着，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那一套恍若隔世的想法，大概就像魔君说的那样，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真要想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往事历历在目，他记得当时两个人当时说的话，甚至记得当时烛火跃动在窗纸上的光影……他那个时候看着燕临川就在想，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不过说起来当初也十分大胆，怎么就选了燕临川下手呢？明明是众多选择里最危险的一条路了。

魔君看了一会儿风景，只听身边的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又看向了青瑛，“你说什么？”

青瑛看着也收回了目光，回神道，“我在想君上说的果然是很对，记忆这东西很难控制，明明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的事情，没想到一旦想起来……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忘记了但其实却恰恰相反……”

魔君的目光没从他身上移开，道，“听起来，有位让叶兄难以忘怀的人。”

“是。”青瑛点头笑笑，“之前问君上的那个问题还请不要见怪，现在想来，回忆虽然珍贵，但也并非全是令人欢喜之事。如果有些事情能够忘记，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他这样说着，魔君倒是听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想忘记还是不想忘？

只听青瑛继续说，“君上，这世上的事情万般复杂，只是片刻之间就有可能发生无可挽回之事。记忆也是一样，倘若曾经有人背叛您，伤害您，而您现在恰好也忘了、摆脱了，和他再无瓜葛了，倘若是这样，倘若是这种不堪回首的记忆，您还愿意找回来吗？”

魔君看向青瑛的目光里增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愿意。因为不论我记得或者不记得，那都已经发生了不是吗？不过也许是我多虑，叶兄看起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莫非是知道和我记忆有关的事情吗？”

“没有。”青瑛笑了笑，他站起身来，此时屋檐外的雨声小了一些，这场雨渐渐停了，青瑛对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着魔君，道，“差不多可以走了。”

好像已然将那些事情抛在了脑后。

魔君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天因为一场雨，让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增加了一些，回了住所之后，青瑛大门不出，整日在院中弹琴，新来的侍从本来是派来陪同他去街上游玩的，结果这样一来也完全用不到，那侍从就在庭院中听了好几日的琴音，可惜他对琴曲实在不懂，院中两个人一个弹琴一个听着，却丝毫交流也无，着实有些单调了。

而魔君突然变得更为繁忙了一些，连着几天都不见身影，后来青瑛才知道，是前方又出现了动乱，魔君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也在后方控制着局势。

“不知这次是哪里的军队呢？”青瑛的琴音停下了，他抬头看着站在边上的侍从，很难得主动出声问道。

侍从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说得上话的话题，这便知无不言，道，“还能是哪里的呢，定然是仙界来的吧，若只是外围那些凶兽，君上也不用亲自去布阵。”

青瑛皱了皱眉头，“仙界……那你可知是仙界何人带的队？”

侍从这就有些为难了，“这我可就没有听说了，想必只有问问前线回来的那些人……”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青瑛话音刚落，忽听另一个声音道，“你是随便问问还是有心，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院门口却出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

不过意外倒也不意外，毕竟魔君也告诉青瑛过，看看这人能消停多久。

青瑛当时还以为是气话，没想到这才几天，朱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