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传 仙界（66）

烟岚岛有哪里不同，让仙界的人也觉得它神秘？这个问题很多人想过，但是知道原因的几乎没有。

青瑛在岛上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烟岚岛上出入都和寻常地方不一样，但是他从来没在春山不告诉他的事情上动心思。

如果是他需要知道的，春山一定会告诉他，如果他不需要知道，春山君也不必多提。这仿佛已经是他们默契不提的事情。

春山不能离开烟岚岛，青瑛不是没有怀疑过。

从他第一天来到岛上时，就发现春山君几乎从不迈出烟岚岛的范围，偶尔帝君召见或者他出去一趟，总不会超过一天时间。然后这次，春山历劫，他回到烟岚岛时，岛上的一切都到了一种很不自然的状态。

普通的岛屿不会因为主人不在而万物沉睡，倘若要形容这种状态，那就是整个岛都像是睡着了。

这种感觉，在春山君归位的那天起，体现的尤为明显。

那天青瑛就站在庭院里，天边霞光一闪而过，只是瞬时之间，那些沉寂了数百年的一切东西都在眨眼间复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青瑛是绝不会相信的。

整个岛上就以这样的方式宣布着，春山君归位的消息。

因为过于惊讶，青瑛也不由想到了很多，以前那些从未想过的猜测，直到这时候才冒出头来。

春山君到底……是不想离开烟岚岛，还是不能离开烟岚岛？

他没有想很久，狰河不给他什么机会拒绝，笑了笑，说，“因为烟岚岛也是仙界的一个门。掌管着仙界人间的通道，平时里入口极其隐蔽，但是一旦被人突破，后果不堪设想。好在春山君接管烟岚岛以来，一切平安。春山君深受帝君信任，所以自很久很久以前，春山君就全权接管了烟岚岛，就连琴门、百花他们要出入，都是需要经过春山君同意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们进出都自由。直到……你的出现。”

青瑛身形僵了一下。

狰河笑了笑，说，“春山君私自把你带回烟岚岛，帝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追究，谁知道你后来身手不错，帝君又正为魔界的事情物色人选，除了我以外，另一个合适的人就是你了，春山君见这事瞒不住，便只能将你带去群仙会上。说起来神官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你出手不凡，我也完全敌不过，其实当年文华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和我说好了，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英明神武的青瑛才是帝君最终看上的，不止因为你战无不胜，而且因为你的背后是春山君。可是你知道吗？帝君那时候起就不信任他了，可是不好明着说，只能动和他最亲近的人。”

“怪只能怪春山君自己，他舍不得伤害你，怕你觉得自己是被赶出烟岚岛的，所以将自由通行的权限也一并给了你……你知道青是怎么来的吗？不知道？春山君没有告诉你吧？那你肯定也不知道青是烟岚岛的东西，是自古以来埋藏在烟岚岛上的千年灵石锻造而成，一直以来都是春山君的法宝之一，只是后来，它到了你的手上，你说，帝君看到了会怎么想？”狰河笑了一声，“对了，我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想必神官大人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不过大概情况你也知道了。春山君因为烟岚岛不能两全其美，你又因为春山君继续承受这武神官的痛苦，兜兜转转早就过去了好多年了，我算是看明白了，这本来也就不是历劫能够解决的事情。”

青瑛深深皱着眉头，往事从他心头一件件瞬息闪过，连带着他残缺记忆的断断续续，一时无法分辨狰河说的到底有多少是真、哪些是假。

“以及后来的月影……这件事可不是我听闻谣传而是亲眼所见，它最后放过你，真是因为你手上的那把长刀，不然我们当时等不到春山君来估计就已经被埋在藏书阁了。多亏了那次您带着我一同前去，让我看到了这一切，以前道听途说的那些消息终于也有了一些端倪，月影奉命于春山君，独独对长刀青有所感应，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么？只是您……大名鼎鼎的武神官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想，就因为太过信任春山君了。实不相瞒，我有时候看到您真是觉得可悲，所有和你自己相关的事情，明明你就是主角，可也唯独你什么也不知道。不信您去问问，月影、秋山还是春水……他们所有人，是不是都知道的比你多得多。”

倘若是以前，青瑛尚且还能保持理智。但是现在他本身就对自己的记忆十分怀疑，现在狰河的每一字都戳在他的脊梁骨上，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春山做了他却不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听到春山君这个名字心里如有刀绞。

他的脑海中不时闪过一些离奇的画面，有黄沙大漠还有白兰花海，有阳光明媚也有夜色无边，他弹琴的时候，身边时不时会出现一个人影，非常熟悉的背影，却总是看不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却总是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然后有人在喊“临川临川……”

那个人有时会回复他——青瑛。

青瑛一张脸惨白，他眼神无光，好像陷入了一个长久的梦里，清醒不过来。

狰河看着他的面色，笑容越发狰狞，“神官大人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参战了，来人，带大人下去歇息，其余人，准备随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