褂,身材略微发福,头发稀疏,头顶隐隐有些发亮。
可能这个行业久了,他对时间就极为重视,口吻有点急促,连珠炮似的没给纪炣瑶插话机会。
“家属是吗?”
“一楼缴费。”
“人中暑了头磕了下,外伤,出了点血,没什么大事,注意点这星期别碰到水。”
医生话锋一转,“你们做家属的,平时多劝劝她别老窝在家里,多运动,多补充营养。”
他拿出血项指标单,指了指,“你看看这一串,都红了,不合格。”
“谨慎点,建议留院观察一晚上。”
纪炣瑶跟着连连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谨遵医嘱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已经出了一次意外了,可不想在出点什么幺蛾子。
心脏受的住,胃也承受不住,可饿死她了。
她准备先去缴费,回过头再来找这位“社恐”小姐。
她转身跟着医生出门。
这时,一道声音缓缓响起,虚弱但语气不容置喙。
“给朕,站住!”
第02章
“给朕,站住!”
纪炣瑶收住脚,有点难以置信。
她偏过头,见迟非晚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锁着她。
纪炣瑶心下肯定了,刚才那句话就是对她说的,没理解错。
她素来讨厌没礼貌的人,若不是责任心驱使,她立刻转身就走。
纪炣瑶身侧的手悄然握成拳,一开口声音便像是裹了一层冰碴子,“你叫我?”
余光中,迟非晚本该打着吊针的那只手从毯子中探出,手背上的医用胶布被鲜血洇透。
在本来就白的皮肤上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纪炣瑶眉心拧了拧。
想来这位“社恐”小姐怕是没她想像中的乖巧。
没错,她面前的迟非晚早已“花非花,雾非雾,镜中魂非镜中人了”。
时间追溯到纪炣瑶进门前五分钟。
大昭国皇城。
硝烟弥漫。兵刃交接,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哀号。
皇城往日的庄严肃穆以不复存在。
城墙之上,两波人马持剑对峙。
地上歪着几具尸体,蒙着一层白雪。
“陛下,降了吧。”
“天命所归。”
女帝迟非晚手持染血利剑,立于高墙之上。
她嘴角淌着血,冠冕被打落,散乱的头发随风纷飞。即便如此,她背身依旧挺直如松如竹,高傲不失威严。
迟非晚一声哂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天命?”信天命朕早就该死了,何故到现在。
怪就怪朕瞎了眼,错信了贼子。
伙同番邦里应外合,才至于落得如此局面。
不忠不义又视百姓生命如草芥之人如何能当这一国之主。
她问,“真的是天命?”
贼子笑的阴险:“陛下,还有民怨。”
城墙下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密布的乌云像洇开在纸上的墨汁,把天空染成一片铅灰。
大雪簌簌落下。
寒风夹杂着雪花打在皮肤上如同刀割。
迟非晚的心里也下了一场雪。
寒彻入骨。
全城百姓的性命还落在贼子手中,这回,恐怕真的是天怒人怨了。
彼时人群中不知谁先开了口,声音发颤,“妖女。”
有第一人开口就有第二人,“妖女祸国!。”
“弑父杀兄该死!”
“残害忠良该杀!”
“杀了她!”
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迟非晚目光扫过那一个个人头,心中第一次被酸涩胀满。
贼子说,“陛下安心吧,微臣定拼死护得百姓周全。”
“百姓周全”这四个字像是威胁像是承诺,她在心中默念着,像是与自己和解。
她紧绷的身体倏忽间放松了下来。
罢了,死未免不是一种解脱。
染血长剑从手中滑落埋入雪中发出沉闷一响。
接着寒光一闪,就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
冗长黑暗中,没有了时间流逝的概念。
像是进入了一场无梦的长眠。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趋于身体本能再次睁眼时,入目便是满室刺目的白,夹杂刺鼻味道。
迟非晚的眼神慢慢聚焦,望向和她常见的檀木横梁大相径庭的瓷白天花板。
纵使她经历了太多权谋诡诈勾心斗角习惯于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难免露出了茫然无错的神情。
难不成真有鬼府神祇之说。
也好,那她便见识一遭。
看看究竟是鬼神可怕还是人心险恶。
她手一撑,手背刺痛了一下,刚起到一半的身体砸回了床上。
“……”还好没人看见。
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