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青莲瞬间紧张无比。
忽然朝萧玉叩首一拜,神色惶恐道:
“世子殿下,恳请你一定要保全我父亲性命,因为这也是在帮助王爷!”
“苏公子,请起。”萧玉道。
他想要将苏青莲扶起来,却是被拒绝,只得无奈叹息:
“苏公子,非我不愿,而是苏先生一心求死,我父王并未对苏先生存有杀心,可苏先生却想要以身成仁,让我父王成为百官众矢之的。”
此言一出,苏无忌身体微僵,心中有些惊骇。
王府中的浪荡纨绔,竟然有如此心思,能觉察出老夫心机?
苏青莲闻言平静道:“世子,其实王爷和家父都是圣上的一枚棋子,相争之两虎必有一伤,且任何一方失势,另一方也必定不能久存。”
萧玉微微一凛。
“请苏公子细说。”
苏青莲敛了敛泪容,微微道来:
“自古帝王心术,素来以奸治贤,以贤敌奸,奸贤对立,此为制衡之道也。”
“如今王爷功高震主,遭天下敌视,家父受百官拥护,同样被圣上视作威胁,王爷与家父都不过是圣上互相制衡的棋子,双方看似互为敌对,实则相互依存,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所以家父死,则王爷危!”
萧玉深深的望了苏青莲一眼,好一个聪慧之人。
苏青莲那原本柔美的脸庞,此刻又添上梨花泪雨,更有雌雄难辨的魅惑。
萧玉不由为之惊叹,动容。
怎么感觉穿越过来,自己的取向有点歪了?
他定了定神,又问道:“那依你之见?”
苏青莲答道:“求同存异,互为犄角。”
萧玉闻言眼前一亮,如果老萧与苏先生二人暗中联合,那大乾皇帝可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若想让苏大儒与老萧摒弃前嫌,怕是不那么容易。
“苏公子对收缴王府欠银之事,可有良策?”
苏青莲不假思索,从容答道:“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萧玉有些吃惊,苏青莲与他心中所想,竟不谋而合。
“借银之人,一为家贫,此类数额较小,二为显贵,多是奢华阔绰的王公,数额最大,三为贪财,纯属利欲熏心,争相挪借,还银之时攀比抵赖,最为可恨。”
“世子收缴欠银,可对借款之人,进行分化瓦解,第一类人可适当抚恤,第二类人可威逼利诱,这第三类则需要杀一儆百。”
萧玉连忙将苏青莲扶起,心中有些激动。
此刻,苏青莲那张俊美清秀的脸庞,在萧玉的眼中,愈发的赏心悦目。
老的请不到,请个小的也不错。
“苏公子,既然令尊不肯助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苏青莲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一礼,“若是世子能保全家父性命,苏青莲甘愿效犬马之劳!”
苏无忌心头一惊,急忙道:“青莲,此事你不要卷进来!”
萧青山爽朗一笑,望着苏青莲的目光,赞许有加,“苏青莲,你若肯辅佐世子,本王保证你的父亲性命无忧!”
苏无忌闻言对着萧青山怒目而视,“萧匹夫,你休想累及我的孩儿!”
萧青山不以为意,“苏老头,你若不肯出去,那本王就给你打造一座全大乾皇朝最奢华的地牢,让你住上一辈子!”
苏无忌一脸无语。
萧青山缓缓褪去威严神色,目光柔和的说道:“青莲,你与萧玉先回去,日后好好辅佐世子,此事我来跟你爹谈。”
听到素来威严的萧青山,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苏青莲受宠若惊。
“苏青莲谢过王爷。”
萧玉带着苏青莲缓缓离去。
之后,秘牢陷入寂静。
苏无忌依旧对萧青山怒目而视。
萧青山轻笑,“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后背的双手,忽然拎出两壶酒来。
“你都骂了我二十年了,也没见我掉一根毫毛,何不消消气,咱俩痛快的喝一杯。”
苏无忌侧过脸去,“你休要拿酒来蒙蔽老夫,青莲之事,我不同意。”
“好好好,先不提青莲之事,今天我们只喝酒,品诗。”
苏无忌微微一怔,“哼,粗鄙武夫也会品诗?附庸风雅!”
“得,我喝酒,你品诗,行了吧。”
萧青山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苏无忌。
“老夫子,长长眼。”
苏无忌有些疑惑,不知道萧青山弄什么鬼名堂。
他接过卷轴,打开,发现是一幅字画。
画墨已经褪色消失,只剩下旁边一首诗。
正是玲珑给萧青山所留,萧玉所作的那一幅仕女图。
苏无忌将画中的诗,缓缓念诵而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京,满城尽带黄金甲!”
苏无忌反复揣摩,“冲天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