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就任他做不成这芝麻官也好,这朵娇花,本就该在金屋内无忧无虑憨笑,读读书,弹弹琴,诗酒一生的,既然老天赐缘让他俩再相遇,又给了这个绝好机会,林良栋那厮又不在,他只好当仁不让,做那个罩他的人了。
数日后,林良栋因为放心不下杨翼,办完了事便即刻赶回,听闻此事,不禁大叫杨翼胡涂,着实将他骂了一顿,又将柳春山叫到暗处,逼问他不帮杨翼到底有何目的。
「林兄,他根本不能当官。你不觉得该由个人护着他吗?我想做护他的人,由我来护着他,再合适不过。这事你不要插手,我很喜欢他,想交他这个朋友,他对我也很信赖。」
姓柳的这是什么意思?林良栋从不知柳春山有如此好心,会单纯地想要照顾保护一个人,把他当好兄弟,莫非他另有企图,但他也未听说柳春山有龙阳之癖啊,姓柳的究竟意欲何为?
柳春山将他的意思一口气说完,撇下在当地目瞪口呆的林良栋,抬脚又往杨翼房中去了,这几日,他对杨翼虽不多言语,但只要有机会就伴在他身边,无声的安慰比话语更让人感动,杨翼果然感动不已,连称呼都由柳兄改成了柳大哥,每听到他叫大哥,柳春山的冰块脸就会稍有解冻,现出若干裂纹,看得他两个随从毛骨悚然,但杨翼不知他以前如何,只心中暗赞,柳大哥笑起来也很好看。
「杨兄,你有没有想过,若不当官,你会想做什么?」这边书房,柳春山严肃地问杨翼。
「当然想过,不做官的话,便置些田产,有闲时名山大川游历,累了就学五柳先生,采菊东蓠,种豆南山,悠闲自在过一辈子。」杨翼双目晶亮,一幅悠然神往之态,本来清俊的脸越发光彩照人。柳春山脸面也柔和下来,虽不知五柳先生是谁,但既然杨翼羡慕,想必也是神仙一流人物了,当下说道:「那,杨兄,我的碧柳山庄就在雁荡山下,山峻水美,采菊种豆的地方也多的是,你可愿往那里一游,有空咱们再结伴游历,可好?」
「可……可以吗?」
杨翼大喜,万没想到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柳春山居然会邀他,还要陪他游历,喜出望外之下,话也结巴了,目注柳春山,惊喜的眸光灿若晨星。柳春山忽然心跳不规律起来,暗赞自己的决定简直太对了,他情不自禁上前拉住杨翼的手,说道:「当然可以,今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要客气。」
杨翼喜的晕乎乎的,根本没注意他话里的不对劲,只咧着嘴傻笑。林良栋一进房,看到的就是柳春山的冰山脸裂出碎纹,坐在那里活像豹子吃饱了后心满意足的奸诈得意,而杨翼笑咪咪望着他,竟是完全的信赖欢喜之态。他顿觉心里有些堵,他不在才几天,柳春山居然就取代了自己的位置,实属不可思议,柳某外在是木头加冰块,完全的不解风情,不会照顾人,内里却狡猾多智,十分奸诈狠辣,杨翼怎么就喜欢跟这种人在一起呢?他将杨翼扯到外面,有些气急败坏。
「你真的想去碧柳山庄?」
「是啊,过段时日,我在这就无容身之地了,去碧柳山庄只是游玩,之后便回老家,大哥不必担心。」
杨翼感激地拍拍他,林良栋将信将疑。
杨翼又道:「大哥不可能顾着小弟一辈子,今后生理,小弟自有分寸,大哥真的不用担心。」
林良栋叹气,默然,良久,拍拍杨翼笑道:「你说的是,大哥多虑了,只是今后若有事,千万莫客气,记得找我。」说完转身,潇洒去了。杨翼说得对,个人自有生理,做大哥的也不能顾到底,只好尽力帮他便是了。
不几日,林良栋前来辞行,又告诉杨翼联络之法,依依不舍而去。
一个月后,忽有一道圣旨下,果然如众人所料,旨云杨翼办事不力,赋税不齐,种种不对,不一而足,最后为即行革职,永不叙用。杨翼接了旨,苦笑不已。小乐安慰他道:「公子真幸运,还没把你发配边疆哩。」话音未落,就挨了柳春山的随从柳云一爆粟。那边柳春山早备好车马,就等着杨翼被革职,今日可哥如愿,心里暗喜。只可怜了杨氏,听说儿子去职,立时病上加病,杨翼又是难过又是过意不去。柳春山道:「无妨,我会医病,令堂正好到我家调养,两全齐美。」
杨翼愈发感激,为不辜负他美意,一行人第二日便启程,往碧柳山庄赶去。
福建往雁荡山一路所经之地多有山美水美之处,因柳春山常摆出大哥的纵容之态,杨翼察言观色,也乐得任性,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而行。他天真未泯,本性流露,致使柳春山控制不住地多话,告诉他众多江湖武林的典故、切口、规矩、轶事等等,杨翼始知诗书以外的天地何等丰富多彩。
路上既有山林,便免不了有盗贼,可惜他们遇上的是柳春山,要么被柳云柳树打得落花流水,要么就是看了马车上的柳家标志退避三舍,杨翼看柳春山的眼光愈发祟拜,想自己赴任途中只遇了一回劫就差点丧命,不禁大叹,原来百无一用是书生。
「如果书生都像你,那倒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柳春山如实回复他的感叹。
「我有什么用处?」杨翼听着这话别扭,瞪着他问。
「……你长得好看,看上去赏心悦目。」柳